清晨。

山林間的一處空地上,有一隊一隊排列整齊,秩序井然的山匪,正在一筆一劃地操練。

說他們是山匪,或許有些不妥當。

經過這半個月的訓練,他們身上,或多或少, 褪去了一些匪氣,不能說是王者之師的風範,但是至少有了正規軍的模樣。

只不過負責訓練的蕭厲平卻仍然有些不滿意。

這群山匪都是野路子,實力高低參差不齊,若不是還有幾個亮眼的人物在,這些人, 在蕭厲平的眼中,無異於烏合之眾。

他根本不想接手訓練這樣的隊伍。

奈何……宋瀾衣給他的太多了。

蕭厲平又狠狠咬了一口把子肉, 見人群中有人支撐不住,小肚子在打顫,他皺著濃眉,橫踢一腳,踹在那人的小腿肚上。

“這麼點訓練都支撐不住,還想著煉體!你看看你們指揮使,天賦不好,但卻足夠努力。年紀輕輕就遠超你們,你們怎麼還有臉偷懶!”

沒錯。

就在前兩天,宋瀾衣又突破了。

她吸納死氣和魂魄之力,輕而易舉地就邁入六品之境。

這篇功法,簡直就是為亂世和戰爭而生。

只是聽到“天賦不好”四字的時候,宋瀾衣的臉龐微微抽搐。

雖然……她是天漏之軀,但是沒必要每次提到她的時候, 都要說一句天賦不好吧?

她悄悄瞪了一眼蕭厲平,旋即回過神來,手下動作卻愈發熟練, 每次出招,都帶著一股臻至化境的返璞歸真之感。

蕭厲平不動聲色, 朝這邊看來,心中暗暗點頭。

正在此時。

另一邊。

朱明姝卻在和村長還有清虛老道,商討剩下的糧食。

清虛道長此刻微微斂容,露出鄭重之感,“過幾天,怕是要下雨了。”

村長臉色一喜,蠟黃乾瘦的臉上,幾乎要露出喜極而泣的神情,“大人所說的可是真的?若是能下雨,這上半年的糧食雖然是救不回來了,但是下半年還能有點希望。”

與村長的喜色不同,清虛道長一反常態,目光更加凝重,“雨的確要下,但是同樣……洪水也要來。”

朱明姝一愣,“洪水?這裡是北域邊疆,哪裡來的大江大河?”

“天河。”

朱明姝瞳孔猛縮, 忍不住失聲, “天河乃是自九重天上落下, 怎麼會引起洪水?”

清虛道長沒吭聲。

事實上,他也只能大致窺探出未來的走向,但是真正隱藏在背後的原因,根本就是他現在這個境界無法涉及的。

朱明姝的指尖輕輕敲打在膝蓋上,沉吟良久,雙眸堅毅,“傳我命令……”

片刻後。

大山的小徑中,緩緩走出一支隊伍。

這隊伍雖然長,但卻並不冗雜。

其中不乏有裝備兵器計程車卒,護送在村民的兩翼。

空間裝備有限,許多家當,如同鐵鍋、瓦罐、獸皮之類的,只能用騾子或者是牛車拉。

再不濟就是用包袱裹起來,背在身上。

在長途跋涉下,縱然隊伍中有人露出疲憊的神色,但是整支隊伍的精氣神還是昂揚的。

附近的流民,看到這一支隊伍,首先就覺得其軍紀嚴明,一時之間,不敢上前侵犯。

好容易在天黑前,找到一處破敗的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