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炳看著這壯闊山河,忍不住開口:“如今年關將近,按理來說,兒子也不該說這話,只是……”

祁王皺了皺眉頭,直覺這不是什麼好話,但是他仍然耐心發問:“你要說什麼?”

朱炳心中一喜, 面上卻悠悠嘆了口氣,“在南下途中,兒子曾聽聞一個傳言。說是越城有紈絝二代,強佔民田,搜刮民脂民膏,終日嬉戲流連於青樓花坊中……”

隨著朱炳的敘述, 祁王的臉色逐漸黑沉下去。

越城、紈絝二代……

這就差在他面前, 指名道姓說是朱傳燁一行人做的了!

除了他和青龍幫,誰還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知道為何,祁王下意識把宋瀾衣和這些“紈絝二代”分割出來。

只是無論是單純作為父親,還是說作為君父,偏聽偏信一面之詞,那都是不可取的。

祁王憋著火,心底彷彿有一團熾熱的火焰在燃燒。

他冷著臉,開口問道:“此話可當真?”

朱炳嘆了口氣,做出一幅為難至極的模樣:“父王,起先我也不敢相信這件事,故而兒子暗地裡尋訪,只是……唉……”

這一聲意味深長的“唉”,成功讓祁王額頭的青筋都跳了跳。

就見不知從哪竄出來一個披著麻衣, 滿臉灰撲撲的男人。

他砰地一聲,就倒在祁王面前,面容悲愴,悽慘喊道, “祁王大人,您要為我做主啊!都說天子犯法,庶民同罪!您的兒子搶走了我家的良田, 您要為小民做主啊!”

祁王身上冷意更甚,“我的兒子?你是指我哪個兒子?”

男人怯生生地看了眼朱炳,又抬眸看了眼朱薊,頓了頓才道,“搶走我家良田,自然不是這二位貴人,是一位……名叫朱傳燁的貴人。”

朱薊臉上的笑容依舊,眼神卻微微眯起。

他白白胖胖的和善面容下,似乎在打量著這個男人,以及分析他所說話的可信度。

沉默片刻後,朱薊首先開口,“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

熟料聽到這句話,男子頓時急了。

他再次跪在地上,“小民願意發天道誓證明,是朱傳燁搶走了小民齊家祖輩的千畝農田,百畝茶園!”

這下子,愣是誰也無法輕易為朱傳燁乃至青龍幫一行人開脫了。

天道誓那是什麼?

那是朝天道發起的誓言!

普天之下,都是天道所覆蓋的地方,天道無情,不可能有人在發出有錯漏的天道誓後, 還能活下去。

所以說……這隻能證明,朱傳燁真的強佔民田了……

祁王臉色冷凝,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一根手臂粗細的圓木。

圓木上還有猙獰的倒刺和粗糲的樹皮,要是被這根木頭結結實實地揍一頓,恐怕屁股都要被開啟花。

朱薊瞥了一眼祁王陰沉,彷彿要擇人而噬的神色,眉頭也忍不住跳了跳。

上一次見到父王這般顏色……那還是三弟放火燒了他的書房的時候。

這一次,又將掀起怎樣的波瀾?

就在所有人都被祁王的臉色,嚇得惴惴不安的時候。

唯有那名鬍子拉碴,狼狽不堪的男人,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朱傳燁!宋瀾衣!青龍幫!

你們搶走了齊家基業,那就莫怪我陰你們一局。

祁王之子又如何?

祁王……難道就你一個兒子嗎?

越城內。

祁王一行人,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站在城外許久,喬裝打扮後,這才邁入越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