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沒聽錯?”

朱傳燁站在宋瀾衣身前踮起腳尖,示意宋瀾衣半蹲。

他急道,“當然是真的啦,這種事情,難不成我還會騙你嗎?”

說著,他生怕宋瀾衣不相信,又附上宋瀾衣的耳側,悄聲道,“爹說話的時候,我就站在窗戶外面聽。他親口說的!說若是事成,定要許給母親一世榮華,十里紅妝。”

宋瀾衣臉色古怪地看向朱傳燁。

她怎麼先前沒有發現,朱傳燁還有成為倒黴孩子的潛質呢?

連這種夫妻之間的閨房私語,都能被朱傳燁聽走,這祁王……到底在幹什麼?

她晃了晃腦袋,將這想法撇到一邊去。

她可是輪迴者,怎麼會關注這種細枝末節的東西呢?

就見宋瀾衣站起身,理了理衣袍,一副沉穩可靠的模樣,與剛剛恨不得吃瓜聽八卦的樣子,大相徑庭,判若兩人。

在這種情形之下,宋瀾衣起身向外走去。

朱傳燁有些疑惑,“老師,今日不是上課的日子嗎?”

宋瀾衣並未言語,只是繼續負手向外走去。

朱傳燁有點小興奮了。

“老師,今天是放假嗎?”

宋瀾衣在一塊新開墾出來的田圃中站定,淡笑道,“不是。”

“啊……”朱傳燁一下子失落下來了。

在任何朝代,任何世界,任何地點,任何年齡,每個學生,好像幾乎是出自本能地……討厭上課。

宋瀾衣故意吊了她一下胃口,這才繼續道,“不過今日雖然不是放假,但也不是關在書屋中搖頭晃腦的讀書。今日,我將教授你真正的皇道。”

“皇道?”

朱傳燁有點震驚了。

皇道一詞,唯有掌權天下者,才可涉及。

就像是他祖父。

但是宋瀾衣……也不姓朱,這又是憑什麼?

朱傳燁心中萬般不解。

此時他也不過是一個孩童罷了,面上不由得帶出了些許情緒。

他忍不住問道,“老師,你所說的皇道,究竟是什麼?”

宋瀾衣揚起一抹笑容,竟憑空變出一把鐵犁,“大道至簡,萬民之皇道,乃是——糧食。”

朱傳燁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皇道居然是糧食。

只是糧食!

朱傳燁聽到這話的時候,不免有一種失望的感覺。

這感覺……大抵就是……啊,這區區皇道,也不過如此的意思。

宋瀾衣似是看出了他的失望,笑道,“是不是覺得很納悶?你是不是認為,糧食不過是一介吃食基本之物,怎能作為掌控天下的皇道?”

朱傳燁沒有點頭,但是眼神中透露出的意思,也和點頭差不多了。

宋瀾衣笑了笑,“傳燁,我且問你,天下文士累累若過江之鯽,可佔天下幾鬥?”

朱傳燁歪著腦袋,思忖片刻,這才擰著小眉頭,遲疑道,“若天下萬民為十鬥,修者文士可佔八鬥?”

宋瀾衣仰頭,哈哈大笑,“傳燁啊,我告訴你,萬民十鬥,文士之流,最多最多……不超過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