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原本已見頹勢,哪怕再怎麼抓耳撓腮,也挽救不了如同大廈將傾一樣的棋局。

只是當他看到那隻手指所指的地方時,秦公只覺得腦海中有一道靈光閃過,思路頓時明朗,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他眼神一亮,毫不猶豫地將棋子放在宋瀾衣所指的方位。

龍王一看不對,棋盤上的局勢,似有復甦之象,他頓時嚷嚷起來了,半點沒有聖人風度:

“誒,這可不算啊。小宋啊,觀棋不語真君子,你可別幫小秦。”

宋瀾衣理直氣壯,“我還只是個女孩子呢。”

一聽到這話,後面一直跟著的僧人眉頭一顫,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眼前這個少女情態的宋瀾衣,真的會成為將來染盡鮮血,成為一代煞星的殺才嗎?

許是僧人的動作,引起了龍王的注意。

他撇過頭來,看了僧人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笑道,“釋安也來東海了,怎麼不先來見見我呢?”

釋安,正是這妖僧的名字。

宋瀾衣琢磨了一下,覺得還是自己的名字有內涵。

這絕對不摻有任何主觀想法!

釋安佛子面對龍王的時候,雖然恭敬,但脊背依然挺得筆直,只念了一聲佛號,除此之外,再無任何施禮的行動。

敖縝此前一直眼觀鼻,鼻觀心,見來人是宋瀾衣,壓根沒有惹她的想法。

只是看到了釋安佛子的做派,他的老毛病又冒出來,忍不住撩撥了釋安一下:

“不過是西域的一個禿……和尚,見到我族龍王,卻不施行大禮,你好大的臉面。”

龍王低垂著目光,看向棋子,嘴角噙著一抹莫測的笑意,看不出深淺。

聽到敖縝的話,釋安佛子也不惱,一襲袈裟如雪,襯得他有一種謫仙脫俗之感。

“小僧所在的佛門與龍王陛下有緣,身負些許恩澤,可以免禮。”

敖縝一噎,知道是自己草率了。

但他還是暗暗地瞪了釋安一眼。

果然,跟著宋瀾衣走一塊的,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個死禿驢也不例外!

龍王似是沒有感受到這暗地裡的風起雲湧。

他轉而挑眉對宋瀾衣笑道,“小宋啊,我看你下棋有點意思,不如……咱們手談一局?”

還不待宋瀾衣同意,一旁的秦公已經在心底大大舒了一口氣。

宋瀾衣再不來,他又要輸的片甲不留了!

如今宋瀾衣來替代他的位置,秦公簡直求之不得。

於是秦公像是眼皮抽筋了似的,瘋狂朝宋瀾衣眨眼示意。

龍王哪裡不知道這老匹夫的打算,不過這剛好順了他的意。

他笑了笑,“跟你玩下象棋,跟小宋玩,我倒覺得……圍棋更合適。”

說著,他竟憑空拿出一塊千年寒玉鑄就的棋盤。

連帶著黑白棋子,都是用上好的陰陽寒心玉鑄就。

宋瀾衣觸手就有一種腦海清明的感覺。

她饞了一會寒心玉棋盤,坐在石凳上,正式開始第一局手談。

棋局對岸,坐著龍王,兩旁幾乎圍滿了人,烏泱泱的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