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性本惡(2)(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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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藥效的作用,或許是發現,自己會不受控制地說出隱瞞在心底多年的念頭。
男人就好像找到了一個傾訴發洩的途徑。
他或是破口大罵,或是動情到涕淚橫流,他厭憎命運,卻又嚮往權利,渴望登上命運的山巔,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所有人。
直到一番聲嘶力竭後,他又咯咯笑了起來。
他看著窗外逐漸露出一抹魚肚白,逐漸安靜下來。
在那比小市民還要不堪的品性與外貌中,他渾濁的雙眼變得無比平靜。
他輕嘆一聲,「我常以為,是醜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為是愚氓舉出了智者;我常以為,是懦夫襯照了英雄;我常以為,是眾生度化了佛祖。世界上若非有弊,怎會有利?」
「我甘心當落葉,舉託他人的花蕾和果實。但是事實證明,沒有人關心落葉,他們只在意嬌妍的花朵,豐碩的果實。」
他笑著笑著,一滴清淚從他的眼角落下。
「我是該死。可是我沒有學問,我沒有師門,我沒有出路,當有人遞給我一根救命稻草,我已經不在乎稻草之後,是陽關大道,還是羊腸小徑,因為……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男人,不少人的神色都微微鬆動,他們有些不忍,強迫自己轉過頭,不去看這一幕。
宋瀾衣聽到這一席話,深有所感,不自覺嘆息出聲,「少時以為,自己是真龍,是幼鳳,是鯤鵬展翅九萬里,相信存在即被感知,相信心有餘,則人力有餘。」
「直至成長,才發覺,世界上許多事物,都不是一句心有餘,便可以做到的。心力也許無窮,但人力有窮。世俗的枷鎖,人心的桎梏,都如同行路上的荊棘,阻攔前方的路。」
「只是……」她低下頭,看向男子,「我仍然相信,善惡有報。」
男人有錯,村民也不是無辜。
宋瀾衣心中自有一杆稱,只是她還太過年輕,行事未免不夠周道。
故而她將目光放在了一行人中,最為神秘的蒲松身上。
蒲松沒說什麼話,只是手中突然多出一支墨筆,墨筆在半空中一劃,就見實與虛的交界中,一條似真似幻的虛線,將男人勾走。
只不過當他的魂魄出現在半空中時,半空中突然產生一股吸力,將男人的魂魄直接扯碎。
蒲松神色一變,「大膽!」
與此同時,村落旁邊的大河開始猛烈地翻湧起來,一時之間,如同滾滾雷鳴炸響一般。
蒲松有些惱了,他冷笑一聲,直接騰空飛出村落,直面滔滔河中心的那一座廟宇。
「不先處理你,你倒還喘上了。哪來那麼大的臉,跟我叫板呢?」
宋瀾衣看著神仙打架,有種想要嗑瓜子觀戰,順便在勝利的時候,啪啪啪海豹鼓掌的衝動。
不是她沒心沒肺,實在是蒲松這老頭太過神秘了。
直到現在,宋瀾衣還不知道他的真實實力。
不過看他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就知道這老頭已經是胸有成竹了。
就在她走出村落,站在河邊觀戰的時候,河中心已經是飛沙走石,黃沙漫天。
幾番打鬥下,當塵埃緩緩散去,宋瀾衣才看清楚了河中廟宇中的人影。
河伯,被道教吸納,被尊為澄清尊神,為河瀆神君,掌管天下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