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動靜,吸引了不少目光。

不過更多的茶客只是選擇觀望,沒有讓自己淌這趟渾水。

直到稍傾,門外有人似是聽到動靜,疾步飛奔而來,“秦公,秦公!大夫呢?大夫在哪?”

說完,他幾乎是有些狼狽地跪在地面,雙手顫抖著伸在秦公的出氣孔下。

好在那道氣流雖然斷斷續續,但終究還能感受到一絲溫熱。

只不過那陪侍還未來得及鬆口氣,下一秒,那一絲斷斷續續的氣流也消失無蹤。

陪侍臉色慘白,眼見外面有大夫匆匆趕來,他跟一道風似的,將那大夫提了過來,“快些快些,平日裡都沒吃飯嗎?”

那大夫被他這麼一提,一拽,一拉下來,晌午的飯險些吐出來。

他背後汗流不止,但是此刻情況危急,來不及多說什麼,他就開啟醫道之眼,上下掃視那被稱作秦公的身體。

只是這一看,他的唇色血色全無。

他苦著臉,“這、這救不了啊……”

就見那一堵鐵壁銅牆一般,眼若銅鈴含煞的陪侍,跟座冷麵殺神一般,堵在大夫身前,冷聲道,“你必須救。”

大夫也急了,“我又不是神仙,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說句不好聽的,秦公在朔北定居多年,與妖蠻對戰多次,身體內的傷勢,已經到了常人難以救治的地步。就算是我,也無力迴天。除非……”

陪侍一急,那眼睛又大了三分,聲音若滾滾悶雷,急切道,“除非什麼?”

“除非,能夠尋找到醫聖或者是藥聖……”

那銅人陪侍怒目,氣得連朔北方音都出現了,“你這不是打量著蒙俺呢!要是能請到聖人,秦公豈能被病痛折磨這麼多年?”

大夫聽到這洪亮的聲音,下意識一抖,旋即又訕訕道,“找不到二聖的話,若是有他們的弟子、傳人……那也是好的。”

陪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就見原本堅固帶著黃花梨紋路的茶桌,一下子被拍作齏粉。

就見陪侍虎目含淚,眼中滿是自責,“都怪我……明知道秦公身體不好,卻沒有為他做好完全的打算,以至於連個有用的大夫都尋找不到。今日若是秦公有恙,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正在他陷入自責中,無法自拔的時候,突然聽到身旁清凌凌的少女聲,“麻煩讓讓。”

許是心頭太過迷惘,又或者是少女的聲音太過沉靜篤定,陪侍一時之間,竟然哭聲一收,愣愣地按照宋瀾衣的話,往旁邊挪去。

這樣一個似山高,有熊壯般的漢子,此刻眼眶鼻頭通紅,看起來極為滑稽。

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笑出聲。

先前那出言不遜的海族青年,更是心跳如雷,滿是緊張後悔地看著這一幕。

今日若是秦公真出世了,那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蟹十八淡淡地瞥了一眼這青年,神色淡然,負袖站在宋瀾衣身側,儼然一副為他壓陣的樣子。

就見宋瀾衣先探秦公鼻息,然後口中默唸經文,藥道之光顯現,自她中心,有盈盈碧波向外漣漪,凡是碧波所及之處,眾人皆能聞到一股藥香嫋嫋。

眾人就見青衣少女,不知從哪拿出一個玉瓶,玉瓶內有一粒丹藥。

丹藥始一拿出來,周圍的藥香幾乎要濃郁到液化。

只是還未待他們細看,宋瀾衣就將丹藥塞入倒地秦公的口中。

唯有旁邊的陪侍,才看得一清二楚。

這丹藥上,赫然有五道紋路。

紋路、丹藥、青衣少女……

再聯想近日來,上京中所發生的大事……

陪侍心中驀地一突,緊接著心中被莫大的歡喜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