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和宮內氣氛肅然,有一種讓人難以褻瀆的感覺。

一直以來,宋瀾衣也不是沒有接觸過類似明王這樣的權貴。

但直到此刻,宋瀾衣才真正有了一種,來到封建王朝的感覺。

而不是毫無拘束,風流恣意的仙武世界。

她眼觀鼻,鼻觀心,一路沉默地跟著內侍,來到乾和宮。

內侍看似目視前方,但卻不時用眼角餘光觀察宋瀾衣。

見她這副樣子,內侍非但沒有覺得宋瀾衣慫,反而高看了她一眼。

古往今來,多少風流狂狷書生,才氣縱橫,但卻敗在了一個“傲”字。

反倒是宋瀾衣這種二皮臉,能伸能縮,這才混得開,活得久。

等走到殿門前的時候,宋瀾衣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攏了攏略顯風塵僕僕的袖袍,剛要邁步踏進去。

那邊的朱序臨一撒蹄子,急衝衝地竄到殿內,眼眶微紅,“爹!”

坐在首位的天照帝,聽到這一聲“爹”,神色有片刻的怔松。

多久了。

自從朱序臨這小子邁入叛逆期,他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小子真情實意地喊他一句爹?

更多的時候,他都只是一句略顯疏離的“父皇”。

聯想至奏摺上,宋瀾衣救父的事蹟,天照帝不免有些恍然。

他以一個父親的身份,突然對宋瀾衣升起了一點感激之情。

果然,他的孩子都是好的,之前只是被那些紈絝慣壞了,如今有宋瀾衣影響,這不又變成了好孩子嗎?

天照帝唇角微翹,佯裝不滿地訓斥了幾句,“多大的人了,還是一副毛毛躁躁的樣子?”

說完,他就看見宋瀾衣逆著光線,一步一步揹著逆光走來。

她的模樣比在南境的時候長大了一點。

莫約九歲的樣子。

她袖袍一揮,剛要行禮,就發現自己身下有一股輕微的清流,阻止她行禮。

宋瀾衣抬起頭來,就看見天照帝在對著她微笑,“瀾衣可有字?”

宋瀾衣愣了愣,在記憶中搜尋片刻,便答道,“稟陛下,暫無。”

天照帝沉吟片刻,“女子表字,為父母所取。你的年歲尚小,與太子相交莫逆,我也算是半個君父。既如此,我為你取一表字,如何?”

宋瀾衣心裡在嘀咕,只覺得天照帝也太過好說話了一點。

她連忙低下頭,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臣……多謝陛下厚愛。”

天照帝哈哈大笑起來,旋即又收斂大笑的神采,沉吟片刻道,“那便……取字元嘉,如何?”

“元乃根本,有天地才氣之首的說法。嘉又代表美好、幸福。配你,正合適。”

元嘉、元嘉……

宋瀾衣咀嚼這個新鮮出爐的名字,突然一笑,行禮道,“謝陛下賜字。”

天照帝擺了擺手,笑呵呵道,“今日你我雖有君臣之別,但你權當是與朕聊聊家常,無須太過拘束。”

說完,他眉眼一動,“此次南境之行,我只知道了個大概。你有什麼想說的?”

說到這個,宋瀾衣可就精神了。

她刷刷地從夢境空間中,拿出一大堆的東西。

天照帝心顫了顫,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只見他定睛看去,幾乎是一箱又一箱的書籍。

書籍封皮上,還寫著《南境秘史》、《南境遊記》、《南境水文詳解》等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