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見蒲松出手了,悄悄附在宋瀾衣耳畔,壓低嗓音,稍有疑惑,“宋姐姐,我們這裡聖人都出手了,這次大賽……我們贏得第一, 那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嗎?既然這樣……我們幹嘛還要出力呢?”

宋瀾衣聽到這話,反倒笑了。

此刻她的面容平靜,哪裡能夠看出剛剛那一副垂淚欲滴,不諳世事的模樣。

她拍了拍牛大力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牛啊, 姐看過的人, 比你吃過的米飯還多。人吶,有的時候, 不患寡而患不均。你幹得少了,別人划船的幹得多了,你覺得,這樣他們能夠心平氣和嗎?”

“而且還有一句話,獅子搏兔亦需全力。別人都想不到,我們有聖人出手。但萬一別人手上,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底牌呢?”

牛大力聽得似懂非懂。

倒是跟在他身後,圍著兜帽,隱藏面容的溫夫人化身微微點頭,儼然也是一副極其認可的樣子。

在這個世界上, 走得最遠的,永遠都不是有天資的人。

而是有天資也謹慎的人。

說話間隙, 幾人朝岸邊走去。

就見蒲松正拿出一張巨大的畫紙,在上面潑墨作畫。

只是這畫紙上的船隻, 外觀看起來有些怪異。

比起其他人的微微驚愕, 宋瀾衣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敢用前世的記憶保證,這船隻絕對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

因為……畫風根本不對啊!

這明顯就是科幻電影裡的星艦!

甚至可能比星艦要更先進。

無論是漆黑的艦身, 還是梭形的外表, 都顯示出這東西與這個世界的木牛流馬,機關之術有著根本的差距。

宋瀾衣一臉難以言喻。

蒲松見到她這樣,哈哈大笑起來。

他伸出筆,點下最後一筆墨痕,整張白紙憑空立起,上面的船隻逐漸從紙上脫離,漸漸化作立體之狀。

星艦的表層,被塗滿銀色的漆層,在一眾木牛流馬中,顯得極其突兀。

只有從“星艦”邊緣,依稀可以感受到才氣波動,能夠看出這“星艦”乃是由才氣幻化而成。

但即便這樣,也極其驚人了。

一時之間,蒲松獨佔鰲頭,風光無兩。

他做完這一切,笑呵呵地看著宋瀾衣,問了一句,“很意外?”

宋瀾衣木著臉, “豈止是意外, 我都裂開了。”

蒲松一愣, 疑惑道,“裂開是何意?”

不過他晃了晃腦袋,沒深入詢問,而是笑呵呵地拍著宋瀾衣的肩膀,“衣衣啊,你相信世界之外的世界嗎?”

宋瀾衣沉吟片刻,“先生是說宇宙之外嗎?”

蒲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神秘地笑了笑,“四方上下曰宇,往古來今曰宙。你覺得,宇宙之外是什麼?在我們之外,還有其它人的存在嗎?”

宋瀾衣看著那艘“星艦”,突然篤定道,“會的。”

蒲松大笑幾聲,後又邁步離去,只是走到一半時,他突然說道,“此物乃是我去西方佛國的天坑中尋覓所得。這船上銘刻有字跡,我翻譯至今只翻譯出了兩個字‘薪火’。”

薪火?

宋瀾衣聽著這詞,若有所思。

滇河支流的盡頭處,數座旗幟高懸的寶船擱淺在水灘旁,其中以宋瀾衣所在的船隻最為驚人。

若非滇河足夠寬廣,他們甚至會懷疑,這五六層樓高的鐵疙瘩,到底能不能在水面上行駛。

王淮舟看了那森然鐵船一眼,眼中滿是羨豔,“哥,啥時候你也給我搞一個這種?”

王裴之給他一個鐵拳,“您今年貴庚啊?到了這年紀,還跟小孩一樣,想要這個,想要那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