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不該說的話,交談是進行不下去了。

趙景洲這位白露峰的二師兄,很是狼狽地低頭向王成昱道了聲歉,而後匆匆離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張雲暗自嘆息。

本以為會是個和解的機會,卻未曾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匆匆結束交談,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惋惜還是慶幸,慶幸有這位大師兄在場,不至於讓他受到壓迫。

感嘆間,王成昱的聲音傳來:“看起來,這事是談不妥了。”

“是啊。”張雲失神地看著遠方,看著趙景洲消失的地方,“我要的是平等對待,但趙師兄只想著息事寧人,他不願意和我講道理,他只想講地位、實力、權勢,他我要認清自己的位置,叫我服個軟,可我……我不想被稀裡糊塗的搪塞過去,我要的只是一個態度而已。”

捫心自問,不管是白露峰還是趙景洲,都沒有欺壓他的地方,該給的尊重都給了,他們只是不願意以平等的地位對待他而已。

要說白露峰的態度,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差,反倒可以說是相當好了。

可也正因為如此,張雲才感到糾結、難受。

趙景洲很有誠意,但這份誠意並不是張雲想要的,而張雲想要的,白露峰又給不了他,沒有比這更讓人難受的事情了。

最可氣的是,他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動搖了,有那麼一瞬間,自己也覺得自己應該低這個頭。

張雲可以理解趙景洲說的那些話,他懂趙景洲的意思,但奈何旭日峰珠玉在前,讓他又如何能夠接受白露峰這般階級分明的師門?

糾結了良久,張雲轉過頭,看著王師兄的眼睛求教:“師兄,我只是想被平等對待,這個要求真的很過分嗎?”

王成昱想了幾秒,回答道:“不過分,但很艱難。”

“為什麼?”

張雲連忙追問,他不是很理解,既然不過分,那為何又要說艱難?

就見王師兄醞釀片刻,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就如同這塵世間,無權無錢的人會被他人取笑一般,在修行界也是同樣如此,沒有實力的人,沒有資格與別人討價還價。”

“可是,這不對!”張雲糾結地道:“這世間,哪有這般道理?!”

“這確實不對。”王成昱點頭認同,但旋即又道:“但修行界就是如此,一切以實力為尊,所以我才說,你的要求不過分,它合乎道理,但很難實現。”

“為什麼?”張雲臉上露出一絲痛苦,問:“為什麼不願意講道理?”

“你這個問題問得不對。”

王成昱打著哈欠,優雅地伸了個懶腰:“你應該問,強者為何要與弱者講道理?”

張雲有些詫異,他驚訝地看著王成昱道:“可是……師兄你不是一直都願意講道理嗎?”

“誰說的?”王成昱反駁道:“誰說我願意講道理的?”

“師兄你對我……”

“那是因為是你!”王成昱打斷,繼而輕佻地道:“對其他人,那可就不一定咯!”

張雲有點懵了,不敢置信地問:“為什麼?”

“因為啊……”如利劍般鋒利的眉毛略微彎曲,頑劣的笑意掛在王成昱的臉上,連同微微勾起的嘴角,看起來也多了幾分狂邪,“看著芸芸眾生在自己的腳底下拼死掙扎,你不覺得那很有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