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石陽城。

張雲壓低頭上的帽簷,順著人流朝宗門駐地走去。

當他趕到那裡的時候,整個駐地都已經變成了血肉填充的驚悚區域。

地面上到處都是粘稠的血液,不成型的肉塊四散各地,就連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一塊。

看著這宛如地獄一般的場景,張雲摘下帽子,走到沒了下半身的紀掌櫃身邊。

“看來,他們也覺得紀師兄你該死,這就怨不得我了。”

“本來我還想著,若是你還活著,便給你送上一份大禮來著。”

“不過,沒有關係。”

“既然都已經變成這樣了,那便送你另外一份大禮好了。”

神情淡漠地說著,張雲走出了駐地外面,來到了外面的院落。

在院子周圍觀察一圈,從儲物袋裡拿出聞舉曾用過的鐮刀,揮刀砍向了其中一顆棗樹。

“說起來,這已經是第三次做棺材了,想來我的技藝不會差到哪裡去。”

“紀師兄你放心,給你做的棺材肯定要比姜師姐的好,你不會吃虧的。”

“說起來,姜師姐那事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

“畢竟是她先出言不遜,你是隱瞞訊息在後,這事兒怎麼說都是姜師姐的不對。”

“況且你也沒有義務給我們提供情報,我怎麼也不會怪罪你的。”

“但這一次,你就有些過分了。”

“明知我與魔門之間關係緊張,卻還是為了你自己能賺到更多的錢,差點害我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師弟起先沒有辦法判斷你的對錯,但看時銳做的選擇,師弟心裡約莫有數了。”

“想來這事,師弟是沒有辦法原諒你的。”

手腳麻利地劈開幾顆棗樹,做出了五個棺材。

張雲決定把最後一個,也是做得最完美的那一個,留給紀師兄。

紀掌櫃做的這事兒,他確實沒有辦法原諒,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對紀掌櫃刻薄。

所有的仇怨隨著紀掌櫃的死,都已經了卻了。

而現在,他是在感謝紀掌櫃對自己的幫助。

不管是小時候特意兌換出零錢的體貼,還是近些日子紀師兄對他的幫助,他都記在心裡的。

仇歸仇,恩歸恩。

張雲從來不會將兩者混到一塊去算,他都是分開算的。

紀掌櫃對他的好,他都記得。

是以,他也會用同樣的方式,來回報別人的善意。

“說起來,我幹這事也是越來越熟練了,但是多半不會有人問我: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張雲擼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臉上掛起了明媚的笑。

“想起來有些好笑,那些魔道弟子看我的時候,就跟在看自己的同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