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黑衣中年其實在座的金丹真人們都認識,正是天羅宗的太上長老羅天夜真君,七十多年前正是他仗義出手,擊退了那場大型獸潮的發起者灰黿妖王,拯救了岌岌可危的藍藻海域。

因此藍藻海域的所有勢力都欠了他一個大人情。

裴器真君看向羅天夜,神情複雜,道:“千傀宗裴器見過羅天夜真君,不知真君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羅天夜笑了笑,指了指身後一位中年男修,道:“裴道友,羅某今日是為化解恩怨而來。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聽說青嵐宗的這位程霆真人得罪了你們千傀宗,還請看著本真君的面子上,放他一馬。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裴器真君聽完,眉頭緊鎖,看向程霆的目光中冒著怒火,道:“按說既然羅真君開了口,裴某是該饒他一命的,可道恆是我唯一的徒弟,師徒父子,這殺徒之仇若是不報,我無法念頭通達,道心難明。”

修士到了元嬰境,心境最是重要,裴器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分明就是不想給羅天夜面子,這讓他臉色鐵青,有些下不來臺,冷冷道:“裴道友,我能特意跑這一趟,已經很給你面子了。青嵐宗現在已經是我天羅宗的附屬宗門,你若一意孤行,後果恐怕承擔不起。”

裴器也不願真的徹底和羅天夜撕破臉,聽了這話,心中難以抉擇,頓時沉默了下來。

這時,雲谷的蕭朗真君站了起來,笑著道:“羅老鬼,你一來就這麼仗勢欺人,不就是看裴器道友剛剛結嬰,不是你的對手嘛。區區一個金丹真人,又不是你們天羅宗的,死了也就死了。你若是心裡不舒服,來跟我痛痛快快打一架。”

雲谷是個亦正亦邪的宗門,門中弟子素來行事大膽,百無禁忌,蕭朗的實力比羅天夜還強一些,可不會給他面子。

羅天夜看了蕭朗一眼,並未理睬他。雲谷的人都是瘋子,他可不願無故招惹。

相較於天羅宗一家獨大的天羅海域,浩雲海域的形勢要複雜得多,作為一箇中型海域,除了雲谷和浩然書院兩個元嬰勢力之外,還有元嬰家族碧湖島魏氏和魔道宗門屍陰宗。

蕭朗和張子安此行的目的其實也不簡單,沒人願意看到千傀宗真的一統藍藻海域,羅天夜搶先了一步,率先扶持了其他三家金丹勢力和千傀宗打對臺戲,他們倆都有些不滿,場面陷入了僵局,蕭朗便添了一把火。

可惜羅天夜還是有理智的,並未入套。

羅天夜轉頭看向程霆,當著裴器的面道:“既然裴器道友容不下你,那你也別在藍藻海域待著了,隨我一起去天羅宗修行吧,當個客卿執事。”

裴器只是深深地看了羅天夜一眼,道:“遠來是客,羅真君,你們先入座吧,有什麼事等大典結束之後我們再詳談。”

羅天夜倒也沒有拒絕,有些話當著蕭朗和張子安的面的確不好多說。

沈家、陳家和青嵐宗的幾位金丹真人也跟著羅天夜坐了下來,一度劍拔弩張的場面也總算有所緩和。

見兩人沒打起來,蕭朗心中失望,道:“羅老鬼,你這次扶持這三家金丹勢力,是你們天羅宗高層共同的決定還是自己的意思?”

羅天夜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道:“有區別嗎?”

蕭朗笑了,道:“當然有區別。我們東洲修仙界向來是各大海域自治,再強大的勢力也沒有染指其他海域的先例,即便是強如觀海天門也只是控制了一個魁元海域。你們天羅宗若是有意插手藍藻海域的事務,那我雲谷和浩然書院也不能袖手旁觀。若只是你以個人的名義庇護他們的話,我們的確不好多說什麼,畢竟這只是私交而已。”

此話一出,裴器也看向羅天夜,只等他表明態度。

羅天夜雖然是得了宗主洪嘯的授意才來的白樺島,此刻也不能承認,只能搬出七十多年的舊事,道:“當初我來藍藻海域遊歷,機緣巧合下擊退了灰黿妖王,留下了一個傳訊符。這次裴器道友成功結嬰,他們心中惶恐,就求到了我這裡,願意託庇於我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