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才是展現海城繁華的時候。

路上的路燈,各家掛著華麗的燈籠,尤其那些高樓高塔,在夜裡綻放妖嬈。

夜,充滿誘丶惑。讓人在這兒迷失,迷失的不只是紙醉金迷。

野蔓這個院子,來到海州的人都有些興奮。

雖然這繁華不屬於窮人,窮人夜裡想點一盞燈幹活都捨不得。

那些夜裡開工的作坊,燈也不亮。所以,窮人沒感覺。

但來到海州、有一刻閒的人,會自然的被吸引。

漂亮!確實漂亮!

就這海陵酒店,就無比的漂亮,風裡飄來濃濃的香,叫人陶醉。

每個人都有一夜暴富的夢,偶爾停下來看一看、做個夢,或許讓貧瘠的生活還能再撐一撐。

燕旻、方必健他們不出去看,兜裡十兩銀子在海州完全經不起浪。

要在海陵酒店吃一頓好的是可以,但有時候銀子自己成熟了、會跑。

野蔓進廚房。

廚房佔的東廂房,蠻大,裡邊挺齊全,不論熬藥還是做幾十個人的飯。

翠玉跟著過來,將燈點的更亮。

咱不浪費,但也不用太省、對眼睛不好。

其實翠玉想說,這粥明天熬不好嗎?今天早點休息。

但主子做了決定,她也不多說,就默默打下手。

汪汝遷過來,看小娘子在處理黑枸杞,看不懂。

不過,小娘子要那麼多藥材,他也得懂。

以前,他娘身體就不太好,經常吃藥,但吃不起好的,他懂的有限。

他娘生他妹妹的時候、他爹去世,十里鋪汪家還上門鬧,靠著楓楊村廖家才挺過來。要不然,劉氏看他長得好都想賣了。

他娘身體不好,但也沒到病逝的時候,就是被逼的。

廚房裡,野蔓問:“你要服喪三年?”

親孃去世,不僅丁憂,就算汪汝遷自己桂榜題名,也不能再去會試。

不過他被尤二逼的,什麼服喪都顧不上。

汪汝遷沒因為不能服喪就去死,現在賣身了、也不能都由著自己。

野蔓問:“是哪天去的?”

汪汝遷說:“九月十八。”

野蔓愣了一下,真是一個悲慘的日子。

此恥不能忘,此仇不能忘!

野蔓算著:“那七七在十一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