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不,應該是糜暘的問話,久久的飄蕩在城牆之上。

該聽見的都聽見了。

眾多吳軍在聽到這句問話後,下意識地朝全琮看去。

所有人中,朱據的反應最快。

反應最快的朱據,瞧見了全琮嘴邊的血色。

這讓他大驚。

朱據連忙上前攙扶住全琮,並在他人的目光注視過來前,及時地將全琮嘴角的血色給抹去。

只是血色易抹,臉色難復。

下一刻凡是注視過來的目光,皆注意到了全琮那慘白的臉色。

憑此臉色,足可知全琮現在的內心遭受了多大的重創。

而這能怪全琮無膽嗎?

城牆上的吳軍,又將目光望向那似乎近在咫尺的兵山。

「可登否?」

糜暘的這句霸氣詢問,這一刻又飄蕩在諸位吳軍的耳邊。

柴桑是堅城不錯,城內尚有數千精兵不錯。

但有此山在,將區區一座柴桑踏在腳下又有何難!

悲涼,無措,絕望的情緒,一瞬間宛如潮水般激盪在諸位吳軍的心頭。

糜暘既問,全琮理應有所答。

可在無可辯駁的事實面前,全琮的回答卻已經不再重要。

不知何時,城下的丁奉早已經大笑離去。

聽著丁奉離去時的大笑聲,全琮胸腔鼓動,腹中似是又有一股鮮血湧上。

一直在注視全琮狀態的朱據,擔心全琮再出變故引得局面徹底崩壞,他第一時間將全琮給背下城去。

朱據走的匆忙,連一句「安心守城」的命令都來不及下。

看著全琮那虛弱的模樣,城上的許多吳軍不注意間,連手中的兵刃何時滑落在地都不知道。

隨著兵刃落地發出一陣聲響,城牆上漸漸出現了一些歌聲。

「戰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

為我謂烏:且為客豪!

野死諒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聲激激,蒲葦冥冥;

梟騎戰鬥死,駑馬徘徊鳴。」

一開始只有一些吳軍,自發的唱起這首詩歌。

而這首詩歌相傳是江東先人所作,在吳地中流傳甚廣,城上的吳軍幾乎自小都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