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臣群情沸騰的時候,被劉備緊緊抓住手的糜暘,也將目光望向了身旁這位方才稱他為義子的漢皇。

直到這一刻糜暘才知道,為何劉備會不事先跟他說要免去他的大將軍職務一事。

劉備是在保護他。

若是劉備事先跟他說這件事,那麼勢必也會跟自己說出他的真實目的。

可是那樣一來,無疑是讓糜暘陷入了為難的境地中。

長安不是軍營,居住在皇宮內的劉備身旁,是日夜有著起居官跟隨的。

起居官會如實地將他看到的這一幕記載在史冊上,這樣一來糜暘在後世就會引起不小的爭議。

天策上將的封賞,已然超脫了人臣的範疇。

既然如此,身為人臣的糜暘提前知道這件事,為何不冒死推辭呢?

為了不讓後世的人對糜暘產生這種疑慮,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秘而不宣,然後在一個公開場合以帝王的權威直接昭告天下。

劉備對自己的關愛,真的是體現在方方面面。

想著想著,糜暘的眼睛紅了。

同時糜暘也知道,劉備為自己專門開創出一個天策上將的封號,並不單純是為了封賞自己。

他亦是在為劉禪鋪路。

在南鄭之戰大勝後,自己就已經是大將軍、列侯的身份。

而隨後自己又為大漢收復了長安乃至於整片關中故地,這樣的功勞可以說比以往自己立下的任何一場功勞更大。

故而劉備必須再次對自己進行封賞。

不然若是身為首功的自己都不被封賞的話,那麼在北伐戰爭中立下戰功的旁人,又有何資格被封賞?

可該如何對自己進行封賞,卻是一件頗為頭疼的事。

封賞無非分為兩方面,一為權,二為名。

在權力這方面,自己尚還有進步的空間。

可在名這方面,自己卻已然達到了人臣的頂端——齊侯。

按照常理,侯爵再往上便是公爵,但糜暘知道公爵劉備是不可能封賞給自己的。

生人不觸碰公王爵號,是劉備身為漢室帝王心中的底線。

而要是不能賞賜給自己公爵的話,在爵號方面又該如何對自己進行封賞呢?

增加食邑一途也是行不通的。

憑藉收復關中的功勞,要想透過增加食邑的方式對自己進行封賞,那增加的數量至少得萬戶起步。

可之前自己的食邑就已然在萬戶以上,要是再增加至少萬戶的話,天下遭受戰亂多年,又何來常住人口兩萬戶以上的大城呢?

劉備總不可能將長安、成都兩座都城,直接賞賜給自己當做食邑。

在領兵收復關中後,糜暘面臨的就是一種賞無可賞的局面。

當賞無可賞,遇上必賞之功時,劉備只能效孝武帝封賞霍去病故事,為糜暘想出了一個全新的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