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暘看向一旁黑眼圈比他還重的呂乂,對著他說道:“既然你們都已經審閱過均田制中的內容,那再過一段時間,就由季陽代我將均田制頒佈全州吧。”

呂乂在聽完糜暘的話後,強撐著精神對著糜暘一拜。

作為主要負責具體政務施行的治中從事,糜暘將這個重任交給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雖然臉上難掩疲憊,但呂乂卻並沒有因為又接下這個工作量繁重的事務而心有煩悶。

相反的,他心裡還挺激動的。

他心中的激動一方面源於糜暘的話語中,透露出的對他們的信任。

另一方面對有大志向計程車人來說,他們最怕的不是多做事。

他們怕的是被主君閒置一旁,庸庸碌碌的過完一生。

特別是呂乂深知雖然均田制是糜暘主導創造,但均田制不是三長制那種簡單的戶籍管理制度。

均田制是一種土地改革制度。

而在當世,凡是涉及到土地二字的無一不是攸關國本的事。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這種制度能為大漢帶來新的生機,那麼他們今日作為具體操辦者的一眾糜暘臣子,將來肯定也會名留青史。

天下間的人臣不知凡幾,但最後真正能青史留名的又有幾人呢?

青史留名這四個字,對當世士人來說是一種莫大的誘惑。

在這種誘惑之下,法邈與鄧艾幾人見呂乂得到這天大的好處,他們立即紛紛將目光看向糜暘。

他們的目光中充滿著熱切。

很顯然,他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面對著法邈與鄧艾熱切的目光,糜暘自然知道他們心中在想著什麼。

在意識到他們的想法之後,糜暘疲憊的臉上流露出笑意。

儘管在實施均田制前,糜暘與他的臣下已經認真反覆考量過。

但畢竟是一項觸及土地制度的改革,這樣意義重大又攸關國本的事,誰也沒辦法保證在實施之後,一定會取得預想中的成果。

但是哪怕是有著這層未知,只要他和他的臣下上下一心,那麼糜暘就有信心面對將來的一切困難。

糜暘先看向鄧艾言道:“你自幼在北方屯田,想來對田畝之事瞭解甚深,在接下來的時日裡,你就好好協助季陽吧。”

聽到糜暘的這句話,鄧艾大喜。

他趕忙對著糜暘一拜謝恩。

在對鄧艾下達完任務之後,糜暘又轉頭看向法邈言道:“你回去好好整理一下行裝,過幾日與孤一同巡視諸郡縣。”

聽到糜暘給他的這個任務,法邈先是一愣,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也對著糜暘一拜領命。

法邈是梁州別駕,別駕的諸多職責中本就有陪州牧巡視地方這一項。

而法邈知道糜暘之所以要帶他一同巡視諸郡縣,並不完全是因為這原因。

在過去半個月報上來的文書中可知,儘管目前地方上敢於對抗糜暘的強宗豪族基本被盪滌一空。

只是強宗豪族人數眾多,難免就會有一些漏網之魚。

況且強宗豪族在地方的影響力,那是經過百年,甚至數百年的沉澱的。

這樣的影響力,很顯然不是一次簡單的清繳行動就可以完全磨滅的。

所以為了保證後續均田制在地方上的順利實施,糜暘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到地方上巡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