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懿離開的時候,他一眼都未看被綁縛在外的鄧賢。

他的這個舉動代表著,他已然徹底放棄挽救鄧賢的生命了。

在糜暘的警醒之後,吳懿的泛愛性格第一次發生了改變。

而鄧賢看著吳懿帶著吳班快速的離去,似乎當做他不存在一般,他便也猜出吳懿營救他的行動失敗了。

在意識到這點後,手腳被縛的鄧賢開始激烈掙扎起來。

只是無論鄧賢掙扎再如何激烈,卻始終無法掙脫開身後士卒的看管。

幸虧鄧賢這時的嘴巴被堵住,否則的話不知道他會說出什麼樣的汙言穢語。

而也在殿外的法邈見狀便當即讓人將鄧賢給押了下去。

本來鄧賢早該被帶走,但是知道吳懿性格的法邈留了個心眼,在吳懿未出來前,他並沒有讓人將鄧賢押下去。

現在既然糜暘沒有新的命令出來,那麼身為梁相的法邈就知道他接下來該做什麼了。

等吳氏兄弟與鄧賢都離開殿外後,與法邈一般值守在外的呂乂臉上流露思索之色。

呂乂雖也是士族出身,但他的家世並不能與法邈相提並論,所以先前有些事他並不知道。

在不知道那些事的情況下,他沒辦法如同法邈一般心中早有猜測。

儘管如此,他在看到吳懿與法邈各自不同的反應後,心中也已經明瞭了一些事。

有著公正執法作風的呂乂,心中有些慶幸。

他在慶幸現在糜暘縱算身居高位,但他的處事作風並沒有因此而改變。

權力是能改變一個人的。

蕩清世間汙垢,是當初糜暘對呂乂的許諾,這也是呂乂內心中的理想。

正因為這個理想,呂乂才會對糜暘傾心跟隨。

相比於呂乂內心中有著慶幸,法邈卻對糜暘的這個舉動沒有任何看法。

在法邈看來,糜暘是否會與吳懿達成某些交易,這不是他該關注的事。

或者說這件事並不值得他諫阻糜暘。

類似的交易他過往在成都見過太多了,見多了自然就習慣了。

法邈覺得他該關注的是,在糜暘有所決斷後,該怎麼將他決斷的事給辦好。

例如就在今日糜暘交給了他一個任務。

糜暘交給他的任務是,讓他替自己寫一封上書,將最近梁州發生的大事彙報給劉備。

誠然糜暘是梁州實際上的主人,但梁州還是屬於大漢的,並不是如當年群雄割據一般是個完全獨立於中央政府外的政權。

糜暘有權力處置梁州的一切事務,只不過在事後,他還是有必要將一些事上書彙報給劉備的。

這是他身為臣子的本分,亦是他對劉備的這個帝王的敬重。

而目前對糜暘來說,值得他上書寫給劉備的事無非就一件“杯酒釋兵權”。

本來這件事也不算什麼大事。

可是因為有涉及到吳懿這個身份地位不一樣的人,那麼糜暘就有必要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以及他做這件事的目的都告知給劉備。

想到此事時,法邈的臉上第一次流露苦色。

為主上代擬上書是他這個別駕的職責,更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因為身居千里之外的天子,瞭解梁州的大致事務就是透過這些上書。

在這種情況下,上書中的遣詞造句以及邏輯條理的要求就會十分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