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自江南來漠北(求票求投資)(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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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鷲依然在空中盤旋。
陳四九牽著馬兒走出幾步,扭頭見宋濂依舊跟著自己,無語道:“你跟著咱幹什麼?”
宋濂咧嘴笑道:“道長,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你我相逢一場,何不作伴而行?”
陳四九咧嘴搖頭,笑罵道:“你少文縐縐的埋汰人,咱不識字。”
“咱是粗人,你就說吧,是不是想討要咱的炊餅?”
宋濂吞了口口水點點頭:“咳咳,道爺,讀書人的事,怎麼能是討呢?我是借,今日借炊餅一隻,他日必定奉還!”
陳四九笑罵道:“你他孃的,你們讀書人怎麼都這般脫褲子放屁,討吃乾糧你就說,還說萍水相逢做伴而行,咋地,你是有斷袖分桃之癖啊,喜歡跟咱這種壯漢同行?”
宋濂又是尷尬地撓了撓腦袋。
陳四九給彭瑩玉使了個眼神,讓他拿出一些乾糧來,丟給宋濂。
宋濂也不講究,拿過那炊餅道謝後便狼吞虎嚥起來。
吃不過兩口,他感覺炊餅乾澀,嘴裡含糊不清,盯著陳四九馬背上的酒囊,有些尷尬道:“道爺,能否再賞口酒喝?”
陳四九又對彭瑩玉點了點頭。
宋濂美滋滋地拿過酒囊,大口灌了幾口,龍嬌給陳四九裝的是上好的馬奶酒和白酒,喝起來十分滿腹,尤其是這一酒囊馬奶酒,酸澀開胃,下炊餅吃是絕配。
陳四九等他吃完,慢條斯理地道:“都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吃了咱的炊餅和酒,咱得取點利息,你是讀書人出身,當今天下的讀書人,對大元天下有何看法?”
他這問題一問出口,宋濂本吃的好好的炊餅,猛地一個咳嗽,險些將自己噎住,他拍了拍胸口,咧嘴尷尬笑了笑,問道:“道長,您為何有此一問?”
陳四九眯眼,意味深長地道:“你看這天地蒼茫,分不清東西南北,又食這人間煙火,品不出辛酸苦味,行萬里疆域只為求官求富貴,你的聖賢詩書,可讀出了儒學真意?”
宋濂裝作不明白他言語嘲諷,嘿嘿笑道:“道長您文采斐然,還說自己不識字?”
陳四九卻道:“在大元,文采斐然會讀書,是很值得吹讚的一件事?”
宋濂頓時愕然,沉默不語。
他自幼有賢名,讀書從未怠慢,可是讀書讀成了舉子,也沒能得個官身,今年他本來是前來大都參考,但未能中舉,便動用老師關係,請江西大儒,大元國子助教危素修書一封,薦舉前往上都國子監為監生。
苦求功名二十載,如今犬行如乞儒,他也不知為何會這樣。
大宋是以士大夫共天下,東華門外唱名好兒郎,但大元,讀書人地位只比乞丐高一點。
“我也不知,其實我還算不錯,畢竟我得蒙恩師關係,薦舉能得官身,與我同科漢人舉子,即便是中了進士,沒得官身的比比皆是,如我那江南老鄉劉基劉伯溫,他十二歲中秀才,師從處州名士鄭復初,博學有名,今年在大都北平高中進士,卻被分配給蒙古人養馬,還需為蒙古老爺脫靴端夜壺,若是和他比,我還算幸運。”
“談何幸運?”
陳四九覺得宋濂這種讀書人簡直有些莫名其妙。
用二師傅的話說,腦子有坑。
蒙古人把你當牛羊一樣看待,你還覺得幸運?再套用二師傅名言,只要我比爛,就沒人比我更爛是吧?
宋濂苦澀道:“我雖家境貧寒,但恩師教學廣泛,大元國子監的翰林助教,多是我輩儒林中人,我得以薦舉有個官身,若是此番去了上都,少說能得個機要行走,有散階在身。”
陳四九聽得眸子閃爍,這是好事。
大師傅和二師傅,甚至偶爾醒來的三師傅都說過,讀書人是有很大力量的。
黃巢未舉,張元西奔,自古落第的秀才,多有起事造反的,大元如今將漢人讀書人當做牛羊犬馬,把他們當狗一般使喚,卻不給讀書人高位,早晚會有人效陳勝吳高故事。
陳四九又問:“你們這一屆進士科舉,有個叫李善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