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對特權其實瞭解有限,哪怕其實任何一個人都對特權有過自己的猜想。

就好像食物鏈一樣,從最底層也最重要的植物開始,到最高等的人類,無處不在彰顯著食物鏈造成的等級權力,是特權的雛形。而人類作為食物鏈的頂層,因為其複雜的社會性,權利的分配更加複雜,被稱為特權的特殊權力,便由此滋生。說它產生是畸形也好,說它是正常產生也好,它其實是食物鏈的另類體現,你可以不接受它,甚至嘗試去改變它,但是它就是在那,不為所動。

曾經,人類社會還是封建制的時候,特權是外顯的,它在高高的皇座上,聲稱代天巡守,天命所在,於是,特權世襲,或者逆天達人出世,雞犬升天,再入輪迴。

每一個在新中國的都應該對自己國家的制度感到慶幸,它在消弭城鄉差距,在消除絕對貧困,在打虎拍蠅,在淨化官場,在和諧社會,這些東西會帶來陣痛,在有個例造成社會負面影響的時候會被凸出化特殊化,但是我們國家正在淡化階級,消弭特權,在最最佳化配置資源,盤活閒置,藏富於民。

所有曾經低估過新中國的,都已經無法望我項背。

新中國是不應該有什麼特權階級的,這也是石小方始終極其在意他拿回來的名單的處理結果的原因。不應該有特權,更遑論皇權,所以万俟陌叫來人為太子的時候,石小方非常不以為然。

作為與那被稱為太子的人面對面的唯一男子,石小方不得不加以嘲諷:“太子?我是回到了古代還是怎麼了,就算是在古代,你一個白面板藍眼睛黃頭髮的都能被叫成太子?”

是的,對面站在一地玻璃渣子上的,是個白種人男子,英武不凡理所當然,讓人特別在意的是他的肩略有些不自然的寬大,結合初次交鋒的感觸,石小方的心很沉重。

對面被稱為太子的男子卻非常淡然,很自然地接過話頭,解釋了起來:“你眼界太狹隘了,現在是網際網路時代,各國取消國界是必然趨勢,而且就在這數十年。而我,就是公認的最合適成為第一任皇朝至尊的太子爺。我也堅信,我最合適,在我手上,所有國家必將統一,然後我,將成為獨裁者。”

“你倒是真高估自己。”石小方由衷地說道,只是看對方的表情,實在是極其篤定,看來精神洗腦及資源偏袒由來久矣。

“我倒是沒有低估過你,但是卻也有點過於高估了。”太子倒是很淡然,“我其實非常期待今晚你的表現,但是除了不同尋常的警覺性,你似乎並沒有表現出太出色的戰鬥力。”

“沒你們這些怪物能打那不是正常的嗎?我只是個普通的保安,哦不對,是保鏢。”石小方說了一句讓所有人撇了撇嘴的話,他卻依然一本正經,“至於警覺性,你如果不是太好面子,時刻安排著人在你身後打光,我在這邊還真未必能發現你。”

“這其實是你過激了,如果我真的對你們有惡意,狂徒那傢伙要和我湊隊的時候,我就不會拒絕了,畢竟他提出的條件還是很誘人的,我和他各取所需。”說到這裡,他的眼睛轉向了一直沉默的薛老闆,直接開始真情告白,“薛思敏,你的美,很多人看不到,連號稱美女收割機的狂徒都認為你只是是次等,但是在我心裡,你就是世間第一等,只有你,最適合當母儀天下的皇后。答應我,跟我走,我以未來皇帝的身份鄭重承諾,將一生專寵你一人。”

他說完,石小方卻表現出了足夠的敵意,噔噔噔往前進了四步半,一腳踩在最近的單人沙發上,緊跟著他的話頭咄咄逼人:“呵呵!一個對薛老闆表示出了敵意的傢伙還好意思說什麼?”

薛思敏雖然和其他女孩子一樣不敢亂動彈,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自稱多金又帥的太子的傢伙有些提不起敵意,被他點名告白的時候心裡真的有些小竊喜,連帶著對石小方表現出的敵意也有些不明白。

走近了,石小方對這個漂亮的白人小夥子看得更真切,於是愈發篤定自己的猜測——這個小夥子真的沒有敵意,他的目的——

“我的目的只是打破這面牆而已。”對刻意表現出了敵意的石小方視而不見,太子依然專心攻略薛思敏,“薛思敏,今晚我的來訪是報備過公司的,公司甚至也有意為我們做媒。如果不是狂徒那傢伙搗亂,我現在應該在公司見你,而你應該在聽我講解這面牆的格局問題,然後我們一起揪出用這個格局拘束你自由的傢伙,好好懲罰一下他。”

石小方警覺性突然暴漲,張嘴欲言,卻發現那傢伙眼睛往下看了他一眼,那股殺氣讓他牙關一緊身子一抖,而太子則說出了石小方意圖搶先說的話:“薛思敏,你的房子是金蟾局,但配合這面玻璃牆,便成了死門,死向生門,是一個死局,配合金蟾局,是要以凡塵慾望拘役格局之人,也就是薛思敏你呀!你始終感覺壓抑,卻遲遲無法脫離商海,去盡情舞蹈,這個局有很大原因。而我,就是為破……”

“破個毛的破!”石小方很不給面子,忍了大半天,終於還是受不了心裡的不適,咬破舌尖,藉著大吼,噴出一大口帶血的唾沫直奔那太子而去,而他爆發猛力,狠狠踩倒沙發,藉著綿軟而Q彈的沙發平地裡跳起了五六米,躍回了二樓欄杆後。

沒來得及驚歎於自己居然真的做到了,他眼睛依然看著一動不動的太子,掃了眼他身前突然出現幫他撐起一把金色的傘擋唾沫的沉默男子,他痠軟的腳步飛快橫移,一把把鬼鬼祟祟的卓爾雅拉過來,湊到薛思敏她們身邊。

然後他認真地看向薛思敏的眼睛,認真說道:“薛老闆,如果我跟你說,這個局大機率是這個外國佬搞的,要趁你之危,你信不信我?”

薛思敏臉色潮紅,若桃花盛開,正拿眼看那個太子,聞言下意識裡疑惑地“誒?”了一聲。

“如果我和你說,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房子的這個格局有問題,但是因為謹慎,沒有及時告知你,讓你有了被趁虛而入的可能性,你信不信我?你……怪不怪我?”

腦子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嗡嗡響的薛思敏,眼睛裡本來全是那金光燦爛的人兒,此時眼角卻出現了一雙直視自己的眼睛,她終於還是下意識地轉頭去望,然後看見了石小方那樸素到有些刻板難看的臉,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好似重病之後猛醒,神思突然清明起來,臉色卻血色漸褪,蒼白起來。

石小方看她神色,知道她大概是沒有聽到自己的話的,便複述了一遍:“薛老闆,如果我跟你說,這個局大機率是這個外國佬搞的,要趁你之危,而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房子的這個格局有問題,但是因為謹慎,沒有及時告知你,讓你有了被趁虛而入的可能性,你信不信我?怪不怪我?”

薛思敏臉色本來難看了起來,聽完,卻笑了,笑得血色重新爬上臉頰:“你是我小弟,你說呢?”

於是石小方也笑了,旁邊一直緊張看著薛思敏的卓爾雅也笑了。

一直看著那拿腔作派的太子,終於看見那人開始皺眉的万俟陌也笑了。覺得今晚不管是不是在劫難逃,起碼又看見那傢伙吃癟了。

她拿眼再看石小方,覺得這人還是有點意思的。

石小方此時開始揉腿,把眼睛探出欄杆,卻沒有在意那太子,而是看藍介朵,說:“額……藍師父,不介意的話請你也上來一趟。”

藍師父這個極其俗套的稱呼讓本來心裡有些驚慌又對石小方棄她而去有些不滿的藍介朵噗一下笑了,心裡的不滿煙消雲散。同時響起噗一聲的,還有三樓上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