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齊了吧?出發。”鄧澤在隊伍中聞了聞,確認沒有人身上有酒氣後,才敢放心地帶著這夥人出城。

儘管拾荒人的生活放蕩,但稍微靠譜些的隊伍,都是不允許在出任務前飲酒的,輕則這次沒錢分,重則直接逐出隊伍。

同時各個拾荒人隊伍間,還流通著一份黑名單,誰要是沾了“大煙”或某種化學氣體,一律登上黑名單,哪支隊伍也不會要。

或許這些規矩是用鮮血和人命換來的吧,敢帶醉鬼和X君子出任務的隊伍已經不復存在了,因而剩下的拾荒人隊伍裡才會都有這種規矩。

林凡最後檢查了一次自己的鐵門型標準弩,再三確認這寶貝疙瘩沒什麼問題後,才帶著緊張的心情出發。

但到了城外,一個上午過去了,這種緊張的心情逐漸化開,轉變為焦躁與無聊——這支隊伍一直在郊外的叢林裡兜兜轉轉,卻沒有發現合適的蟲群。

不是小心地避開明顯龐大的蟲群,便是一無所獲,倘若不是身著遮蔽全身的迷彩厚布衣褲,恐怕他早就在兜兜轉轉中,被那些畸形怪狀的植物給刺劃得鮮血淋漓。

焦躁的情緒難免從心中升起。

毫無疑問,蟲族不是從地裡長出來的白蘿蔔,想去哪拔就去哪拔,想拔多少根就拔多少根。

最糟糕的情況還不是現在這樣一無所獲,而是被大群的蟲族盯上,那時誰能活下命來,得取決於運氣和距離城門口的距離。

雖然現在就已經夠糟糕了。

這就是他所身處的現實,付出不一定有回報,甚至連博取回報的機會都不一定會有。

人類討厭不確定性,然而世界上無處不存在著機率,誰也不敢打保票說自己每天都有好運氣。

“先吃頓午飯吧,下午冒險些,更加深入到東川叢林裡頭。”鄧澤早就習慣了,從揹包中掏出一塊壓縮餅乾,伴著水吞嚥到肚子裡頭。

林凡咬了一塊,這種壓縮餅乾由澱粉和幹蟲肉攪碎、打拌、壓實後烤制而成,很乾很燥,一口咬下去,還有股在舌尖散發瀰漫的腥氣。

但勝在輕,伴著水吃下去,會在人的胃部膨脹,能夠輕易填飽人的肚皮。

他十分懷念烤肉和啤酒,哪怕大米飯也是好的,然而這就是拾荒人的生活,在叢林裡就只能吃這個。

他們在草草吃過這頓“午飯”後,便冒險繼續往叢林深處前進,每深入一步,都意味著遭遇到危險後的生還機率降低一分。

但沒人想空手而歸,然後回家啃壓縮餅乾,甚至連這玩意都沒得吃。

燥熱的午後簡直要把人逼瘋,在夏日毒辣日光的照射下,植物都會幹癟起來,人身上的汗珠更是不斷地往外冒,五腹六髒都感覺快要燃燒起來了似的,不知是熱的還是躁的,或者兩者都有。

林凡感覺自己彷彿身處在煉獄的烤箱當中,他擰開掛在腰間上的水壺,裡面清澈的液體還只剩一小半了,他只得小心翼翼地將水只倒入口中一小口,像抿一般地小心喝著。

只是勉強將唇舌溼潤,不至於嘴巴起火罷了。

遠處似乎傳來悅耳的水聲。

鄧澤打了一個手勢,其他人寂靜無聲,只是朝著他指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