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張鄴沒在堂屋,沒有親眼看到神婆在堂屋的所作所為。

但他也沒走遠,就在院子裡握著那把斧頭,堂屋裡發生的一切他都能聽見,壓根不用腦補就能想象出神婆那狗仗人勢的惡毒嘴臉。

在心裡的小本本上,張鄴已經羅列出神婆的三大死罪。

死罪之一:汙衊香兒是邪星轉世,會克親克人,會害得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我去你媽的,這分明說的就是你自己這狗雜種。

死罪之二:收了我爹的好處,卻不辦事兒,還否認沒收。

敢拿不敢認,敢做不敢當,著實厚顏無恥,你他孃的也太不要逼臉了。

死罪之三:妖言惑眾說能做法,求聖水讓我嫂嫂懷孕。

你咋不上天呢?

我上我也行呀!

在張鄴的強行要求下,大哥張德坤也沒轍,只能退而求其次,讓自家二郎去送神婆。

不過他還是放心不下,對張鄴說道:“你送完神婆趕緊回來,不要有任何停留,遇到什麼古怪的事兒,也不要回頭,徑直往家裡走。”

“我先送村長回去,送完他後,我就來接你,咱們在路上碰面。”

張鄴點頭,他能感受到自家大哥是真的擔心自己,怕自己會出事兒,可是自己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體弱多病的張家二郎了。

“還有這個,拿著……”張德坤又遞給張鄴一根棍子,看樣子和他下午拿著打張鄴的那根差不多,“別搞丟了,若是遇到野……狗什麼的,可以用來防身。”

張德坤其實還想說,若是遇到野鬼,這桃木棍也能派上用處。

但是轉念一想,又憋了回去,他怕一旦說出來,會嚇到張鄴。

“大哥,你留著吧,我用不著!”

張鄴沒有去接桃木棍,而是從柴木堆裡拿起那把錚亮的斧頭,道:“我有這個!”

張德坤拍了拍張鄴的肩膀,會意的笑了笑,道:“路上小心!”

張鄴提著斧頭來到神婆身邊,面帶微笑,道:“神婆,請,我送你上路!”

神婆皺了皺眉頭,瞥了一眼張鄴手中的斧頭,又看了看張鄴那張笑起來很好看的臉,道:“你拿著斧頭作甚?”

張鄴舉起斧頭,在神婆面前晃了晃,解釋道:“我大哥說走夜路容易遇到才狼野狗,非讓我帶著防身,我拗不過他,只好帶上。”

神婆打了個酒嗝,沒有說話。

她隱約覺得今日的張二郎和往日似乎不太一樣,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走了!”神婆搖搖頭,也不在意,提著走馬燈轉身往院子外走去。

張鄴緊跟而上。

今夜沒有月亮,周圍黯淡無光,看不清路上的光景,走路時常踢到石頭上去。

神婆提著走馬燈在前,張鄴握著斧子在後,兩人之間約莫保持著三五米的距離。

“這個距離……”張鄴在內心判斷了一下,若是自己突然加速,然後朝神婆劈一斧頭的話,大機率也能得手。

可週邊還有住家戶,現在家家戶戶都還亮著燈,周圍還有人影走動,一旦失手就很難找到第二次機會。

“再等等,等沒人的時候!”張鄴放棄了此時朝神婆揮斧的衝動。

張鄴既不刻意拉近,也不故意落後,神婆亦是如此。

兩人都心照不宣,或者說各懷鬼胎。

神婆住在村頭的河神廟中,距離此地有五里路,中間有一段窄小的山路,需要翻過兩個小山坡,有點難走,得小心一些。

如果是平常,張鄴自然很討厭走這樣的小路,但是今天……

那段山路,便是“地利!”

如果是要動手宰神婆,沒有地方比那兒更適合做神婆的喪生之地了。

除了路窄難行,周圍還沒有住家戶,屬於叫破喉嚨都沒人能聽得見的地方。

以神婆那弱不禁風的身體,加上今天干了兩壇酒,酒勁兒還沒消退,走山路時必然氣喘吁吁,速度會降下來,甚至可能會坐著歇兩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