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哄人(第1/2頁)
章節報錯
大約還是在之前大病的時候落下了弱症,加上在巷子裡受了驚,阮玉儀回去就染了風寒。不是多嚴重,卻也驚動了闔府上下。
請郎中的請郎中,煎藥的煎藥,阮夫人一日要在女兒這處坐上小半日,才能安心回去。
就是她咳兩聲,屋裡侍候的小丫鬟也端了潤喉的茶水來,噓寒問暖個半晌,直到阮玉儀稱乏要歇下,才是一步三回頭地走開。
她知曉他們是關心自己,因此反倒樂得病一場。
新帝不見白日裡來了,卻總是在夜裡,她就寢之後,在內室待上好半晌。也不吵醒她,只是看她一會兒就離開,有時還逮著木香問問她的近況,一面還不許木香與她說。
她原是不知道此事的,畢竟姜懷央總趁著自己睡著的時候來。還是她染了風寒後,半夜將自己咳醒,這才發現。
雖是漆黑一片,勉強能借著月色,辨清几案邊立了個影子,可她並不會以為是什麼賊人,只是因著身形,就辨別出來者。
——大約僅僅憑著足音,她也能聽出來。
阮玉儀不願見他,便假裝半夢半醒,咳完就又睡去了。她以為自己瞞得很好,將她暴露的只是後來壓抑不住的咳嗽。
她見他似乎是背對著自己,於是掀開一角簾幔。
月光從窗隙間透進來,為他描摹出一圈光暈,他似乎收斂了所有在人前的冷色。他微垂著首立著,目光落在手中的物件上。
那是一支細長的籤子,頂著一個滾圓的物體,像是一隻兔子。
而當姜懷央打發人煮了雪梨湯,親自掀開軟簾,輕聲喚她起來用些的時候,她才明白,他大抵早發現她醒了,不戳破而已。
“陛下何必守著妾,卻放宮中姐妹獨守空閨。”她支起身子,警惕地往床裡頭縮了縮,瞥了眼他手中的小碗——黑黢黢的看不分明。
她身後被及時墊上一個軟枕。
放在他捏在手心的東西,似乎被好生放在了窗下的几案上。
他不願見她一心將自己往旁的人處推,持著湯匙的手指尖蜷了蜷,只當做沒聽見了。他自顧自地攪了攪,裡邊的梨被煮得軟爛,且汁水飽滿。
“你咳得厲害,嗓子裡定是一片紅了,用下些會舒服點。”
若是這句話出現在她受太后欺負的那幾日,她定然會大為動容,放下心裡所有的防備,上前摟住他的脖頸。
但如今,她只覺得有些可笑。他若真的在乎她,為何當時不救救她,難道為了除去太后,就要用她的性命做誘餌嗎?
她不過一個香閨繡閣里長大的女子,她不想與他講什麼大義。
她要的是無底線的偏愛。
但她曾軟聲喚過夫君的,現下站在她跟前的,終究是一個君主,他要為他的百姓負責,要為舉國上下負責。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為了一個計策,要了她的性命。
她不是要他在自己與舉國的百姓之間做出抉擇,她要的只是當他有何計策要做時,至少能費些心思,在其間做出最優解。
這是她的心寒處,她到底是害怕了,她賭不起。
姜懷央見她怔愣著不動,在床榻邊坐下,舀起一勺湯汁,欲送至她唇邊。他語氣裡頗有幾分無奈,嘆氣似的輕聲道,“你要任性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