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七章 流民(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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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馬車至鎮裡的時候,已是半夜了,天色暗得像是要將屋宇車馬都一併吞噬,只有在燈火周圍的雪珠兒才被映亮,正張牙舞爪地飄著。
這會兒早過了宵禁,城門是不開的,一行人自是隻能尋了客棧暫且宿下。
循著昏暗的燈火去,一行人踏入了客棧。
掌櫃的慢慢悠悠地擦拭著手中擺件,頭也不抬地問,“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
“一晚,”溫雉回頭點了下人,道,“四間。這些可夠?”他將兩錠銀子擱在著上。
掌櫃的抬眼一瞥,換了臉色,“夠了夠了。”
他這才掃視了眼前的一行人一圈兒,暗自琢磨了會兒,朝邊上夥計遞去一眼,那夥計會了意,忙走開了。這掌櫃則親引幾人上樓,“各位跟我來。”這去的自然是頭房。
腳下木臺階踩得吱呀響,很叫人懷疑是否會憑空掉下去。
至房門前,他不放心地囑咐道,“夜裡無論聽見什麼動靜,可萬萬莫要開門,若是幾位不想招惹麻煩的話。”
“可是流民?”阮玉儀方哭過,嗓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掌櫃的頷首,“姑娘既曉得,想來是會仔細著些的,小的也便放心了。”
他下樓不久,又有夥計敲開了阮玉儀的屋子。那夥計手上託著承盤,上邊疊著衣裳。木香上手一摸,發現是錦緞的。
想來是掌櫃吩咐的,這經商的,倒真個個都成了精。之前與預備的衣裳確實是跟那青馬車一併丟了,明早又無法摸清她幾時起,這時送得再妥當不過。
木香給了賞錢,接過衣裳,邊往裡走,邊喚,“小姐。”
阮玉儀這會兒睏乏得厲害,迷迷糊糊團著浸溼的巾帕往臉上糊,不忘嗯了聲應她。木香嘆口氣,接過那帕子。
她昨兒不曾上脂粉,只需稍清洗下就好了。
木香將帕子丟進銅盆中,端著那銅盆往出走,正迎面遇上姜懷央。他立在門外,幾乎是隱在黑暗中,倒將木香唬了一跳。
她欠身行禮,“公子。”
“你們夫人可睡下了?”自她頭頂傳來他的聲音。
也許就在她走出來這會子,小姐已倒榻上了。只是木香自然不能這麼說,猶疑著將眼珠往邊上轉,頓了幾瞬,方道,“您進去的時候小聲些就是。”
也只有阮玉儀身邊的人,才敢這般要求一個君主了。
姜懷央並未置喙什麼,反是應了,推門而入的動作當真輕手輕腳的。
他進去的時候,小娘子拉開被衾往裡邊鑽,一頭烏髮散落在身前背後,瞧她抬眼看他的模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也是,若是尋常,這會兒早該歇下了。真是折騰了她一遭。
他走至近前,替她將長髮攏至一邊,神色複雜。她其實生得與她兄長不大相像,怕是一個隨父一個隨母,可眼下再看,單單這眼睛,相似得彷彿同一雙。
阮玉儀不知他在作何想,轉臉道,“夫君,這些流民侵擾此地百姓,城中的人都怵得厲害,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
她講話都已經輕飄飄的了,分明是在與他講正經事,卻叫人聽出撒嬌的意味來。
他沒忍住,在她雪膩的臉頰上掐了一把,“嗯,我會處理的,莫要掛念著了。”這些日子總在她的小廚房備著茶點果子,在阿晴家又不曾委屈了她的肚子,果真稍將臉頰上的肉養回來了些。
聽他答應,她總算是安了心,側身欲就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