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繁榮,都建立在秩序的基礎上。

混亂無法孕育繁榮。

雖才短短半月,上海灘秩序梳理已見其功;大姑娘小媳婦不用擔心當街被流氓地痞騷擾,商鋪和小販不用擔心收保護費的來了一茬又一茬。

便連煙鬼們,也給集中起來——因著暫時沒有專門的戒菸場所,便給關在軍營裡,進行軍事化戒菸。

料來定會是卓有成效的。

不過隨著趙景陽與道盟約定的見面時間的臨近,上海灘的人群之中,隱隱開始出現一些非同尋常者。

一些道、佛門派的小輩、先遣,已提前陸續抵達上海灘。

這應當是修行界的一次盛會——趙景陽邀約的是道盟,但道盟之外的,也來了;雖說道家、佛家是冤家,但互相之間,又頗有些牽扯;道盟這邊的訊息,佛家即使後知後覺,也不會不知。

餘者民間的一些流派,摸到風聲,也有人來。

上海灘這一次清空洋人勢力的壯舉,趙景陽的神通廣大,幾已傳遍修行界。是個修行的,都想來看看,到底是怎樣人物,駕馭風雷,覆滅洋人艦隊,將洋人近百年根深蒂固的勢力,一掃而空。

相應的,各地軍閥勢力,也派了人來。

或一來就與崔雪崔將軍直接接觸,或先暗暗觀察、再做決斷;但總的來說,都很遵守上海灘的新秩序。

畢竟趙景陽上次發威,只隔半個月,還歷歷在目;震懾力沒有消退。

趙景陽沿街熘達,阿強開車一路尾隨;趙景陽停在街角,招手阿強開車過來。

與他說:「不必跟著我。」

說:「我去蘇杭那邊走走,你自回去。」

打發走了阿強,趙景陽腳下行雲,似慢實快,一路出了上海灘,望西邊蘇杭而走。

卻是想起周道長來,左右不遠,去上真觀瞧瞧也好。

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說起來趙景陽曆經兩個上海灘,卻沒去過蘇杭一回,這裡想起來,頗為有些遺憾。

楊將軍留下的地盤,包攬江浙,蘇杭亦在其中;自崔雪上位以來,尤以明鏡過來之後,這塊地盤上的秩序,每天都在變化。

尤以最近半月,借趙景陽掃滅洋人的東風,臨近上海灘的蘇杭,也在秩序徹底整頓的範圍之內。

區區幾十公里,趙景陽走馬觀花,十幾分鍾已至。

蘇杭的風貌,與上海灘有一種很特別的差異;就像是一叢怒放牡丹旁邊的蓮荷,一邊是熱烈,一邊是清雅。

上海灘多洋樓,蘇杭則多園林。

上海灘的馬路,多是水泥路;蘇杭的馬路,則多是青石路。

一個是洋裝的時尚美人,一個是旗袍的古風佳麗。

上海灘就像黃浦江,浩浩湯湯;蘇杭則如西湖,靜謐優雅。

趙景陽走著,甚至心生在這裡置辦一座宅子,偶爾過來住一住的念想。

正走間,趙景陽忽然一怔。

街對面,與之同向而行的,一個穿著銀底黑花旗袍、披著流蘇黑色坎肩;一頭烏黑長髮幾粒珍珠點綴的窈窕高雅女人,踩著蝴蝶花的小高跟,曼妙走著。

若止如此,當不得趙景陽一怔。

其側顏,分明熟悉——與馮世真幾無二致。

咦!

這裡竟一個與馮世真長得九成相似,除神貌有差的女人;如何不教趙景陽心生奇異之感?

目光落在這個女人身上,跟著她移動,趙景陽臉上的神色,愈是奇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