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包廂裡亮起了燈光,或許來的只是諸神的分身,大部分甚至僅僅是一縷神念。

這盛況可是百年不遇了。

另類的歌劇演繹著逐漸激昂的旋律,而每一個包廂裡的聽眾對此有著不同的理解

遙在正統教會對面的包廂裡,同樣亮起了燈。

一個有著三對漆黑羽翼的神秘存在翹著二郎腿,右手托腮,愜意地欣賞著歌劇。

他身邊,一個不成人形、裹在一團黑霧裡的傢伙湊上前。

“閣下,不用幹涉嗎?我們就讓一黑一白那兩個賤人如此稱心如意?”

神秘存在樂了:“別看到黑夜教會的小姑娘當主角,就以為這是給那黑寡婦的獻禮。這麼做,跟攻擊傀儡而不攻擊傀儡師一樣拙劣且可笑。”

他沒有望向應該是主角的薇薇安,反而將目光鎖定在馬克身上,表情越發耐人尋味。

“這……”侍從愣了。

“你不懂歌劇,也不懂音樂,這就是為什麼你會被糊弄。這歌劇所針對的物件,雖然藏得很深,但我算是看懂了。哈哈哈哈!”他縱聲大笑著:“我期待看到最終結果揭曉那一刻,對面那一位的嘴臉。”

就這樣,一向彼此不怎麼對盤的七個大罪教派,竟然迅速達成了默契,壓根就沒有出手搗亂。

這得以讓歌劇繼續演繹下去。

善良與邪惡陣營的諸神在勾心鬥角,音樂女神繆斯則被純粹的歌劇感染得輕鬆愉悅,有種恨不得跳到舞臺上,成為歌劇一部分的衝動。

但這是在聆聽新銳歌劇家在諸神面前的首次演繹,不管出於對其他神祇的尊重,還是出於對藝術的渴求,繆斯努力剋制住了自己,滿含笑意地欣賞下去。

同時,她的包房頂上亮了燈。

這是一個約定,代表音樂之神對歌劇的最高讚賞,並懇求其他各派神靈,如非必要,不要干擾這場難得的新劇。

說到底,血月洗禮就是由守序和中立兩派神祇共同觀賞的一個……樂子。

在沒有必要或者把握之下,邪惡陣營的神靈,不見得那麼喜歡去惹中立諸神。畢竟本質上,他們之間的衝突不大。

就是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歌劇順利演下去。

諸神注意到,歌唱者換了個人。

倘若之前的馬克,是一個以歌聲作為表達方式的陳述者,那麼換上來的蜜妮,就是這曲子、這主角的演繹者。

蜜妮一開口,馬克當場就驚了,在融合了邦尼的力量之後,蜜妮唱歌時不光沒有口吃,她高亢但偏向中性的嗓音,甚至有種奇妙的攻氣。

“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

“愛你破爛的衣裳,卻敢堵命運的槍。”

“愛你和我那麼像,缺口都一樣。”

……

“以最卑微的夢,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

“誰說站在光裡的才算英雄——”

逐漸高亢的音調,介乎於破音與不破音的嘶吼女聲,有種直擊靈魂的神奇力量。

充滿音律節奏的歌聲中,純淨而越發激烈的音符似乎一個個地跳躍出歌曲,從單純的聽覺化為一段抗爭的史詩。

再配上場中正在跟一眾象徵著壓迫者的帝國巡警、鎮暴士兵激戰的黑夜懲罰者薇薇安,【歌】和【劇】在這一刻完美協調地融合在一起。

“他們說,要順臺階而上,代價是——低頭!”

……

這種現實得近乎殘忍的歌詞,連諸神聽到都有那麼一瞬覺得汗顏。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