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村長的訓誡

聽著村民們的紛紛指責和抱怨，不只有李秀才一人感到痛心，最感到失望和氣憤的應該是向村長。他在村裡當了一輩子的村長，兢兢業業，恪盡職守。

對每個村民他都會用心對待，每當遇到事情都時候，總是把村民們的利益安危放到第一位。可以說他把一輩子的心血放到了村子裡，每位村民都是受到過他的照顧。可是今天，他真心相待的村民們會說出這番傷人的話語，他無比的失望和痛心啊！

村長的媳婦吳老太，聽了其他人這樣的一席話後，早就氣得七竅生煙，怒火中燒，她家老頭子的一片苦心，都被這些不知四六的玩意兒給糟蹋了。

她忍不住地跳出來，叉著腰，手指一一指過村裡人，怒吼道：“你們這裡站著的人，哪個沒有受過我家老頭子的幫助？今天卻是說出了這些混賬話，你們拍著胸脯說，你們對得起我家老頭子的一片心嗎？”

那些剛才還吵嚷的厲害的人都偃旗息鼓了，站在那裡尷尬的不敢看吳老太的眼睛。但是也有些人臉皮厚又不懂感恩的，見沒有人出來回應吳老太的話，卻是低聲嘟囔道：“就算有再大的恩情，那也不能讓我們都跟著去送死啊？”

吳老太一聽見這話，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叫罵道：“當初是我家老頭子求著你們離開村子去逃荒的嗎？那可都是你們自願離開的。你們莫不是忘記了林永貴他們遇見的押解徵兵軍隊呢？要是你們當初繼續待在村裡，現在你們的男人兒子可都得被送去前線了！”

“到時候能不能保住一條命，那可就難說了！現在倒好，都怪罪起我家老頭子來了，你們不願意繼續走的就直說，現在就可以離開村裡的隊伍，願意去哪裡，就去哪裡！這回可沒人再攔著你們去送死了！都快去吧！還磨嘰什麼呢？快走啊！”

吳老太這一頓喝斥下，所有人都不敢再議論了，實在是沒法子反駁啊！這人家說的都是事實啊！這麼一看，這村長和李秀才等人可是救了他們的命啊！

自己等人卻在這裡埋怨這個，抱怨那個的，臉皮再厚的人都不好意思起來了！

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良知的，比如大山嫂這回是真的恨上村長他們了，自家男人傷成了這樣，接下來可得怎麼趕路啊？自己還要帶著狗娃，家裡的頂樑柱沒了能力保護他們娘倆兒不說，還連走路都成了問題，這不是絕了人的活路嘛！心下越發怨恨起村長等人了。

而且像大山嫂這樣的還相當有一部分人，他們不會懂得感恩別人，更不會思考自己的過失，只會覺得他人理所應該地付出，自己卻是連費了一針一線都要計較得失的。

一旁的村長沉默了良久，才表情肅然道：“我也做了咱們村的一輩子的村長了，自認為從坐上這個位子以來都是恪盡職守，嚴於律己，公平公正。不曾昧著良心做過一件壞事，也不敢說自己做過許多好事。”

“可是，我自認為沒有對不起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直到今天為止，我也敢說這句話！”鏗鏘有力的聲音響遍了整個營地，所有人都聽得愣神。從來沒有見到過村長這麼生氣的樣子，其他人都下意識的縮著脖子不敢再開口了。

村長目光銳利的環視了一圈後，厲聲道：“我做所有的決定之前，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把咱們村所有人都帶出去，帶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讓大家的生活重新開始！可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到今天為止，還有些人頭腦不清醒的說著些混賬話！”

所有的人都被村長的氣勢給震的一愣一愣的，也有人細想著村長的話和曾經的幫助羞愧地低下了頭。

村長長舒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道：“我作為村長，對你們有義務，有責任。可是人家李秀才是好心幫助大家提了些建議，就遭到你們這樣的辱罵和指責，你們細想過嗎？自己有這個資格在這裡叫囂嗎？難道不是你們不識好人心？我看就不應該讓李秀才搭理你們這些人，好心沒好報啊！”

“要不是當初林永貴，張大山和李恆父子冒著生命危險，下山去打探訊息，我們這些人都得被軍隊抓走送去打仗！就更別說之前就是李秀才和林永貴得知了徵兵的訊息後，主動找上門來，告知了我們，不然哪還有你們在這裡撒潑的時候，人早就被衙門的人抓去當兵了！”

他一提及這兩件事兒，村民們瞬間就沒聲兒了，因為這是確確實實的例子，若不是李秀才和林永貴幾人的幫助，他們早就沒有了好端端站在這裡的權利了。

村長說到這裡，已經很是灰心疲憊了，卻還是強忍著繼續道：“人啊！生而為人，就是因為咱們與畜牲不同，咱們人是有感情的！但是做人，得有良心啊！你們摸著良心說，自己做得是一個人該乾的事兒嗎？”

“遠的不說，就說剛才你們雖然受了些輕傷，可是剛才的情況下，若是沒有林永貴和張大山父子的相幫，你們只會受輕傷嗎？恐怕都得遭受嚴重的傷勢不說，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啊！”

“作為村長，我言盡於此！是走是留，你們自己選擇！做了選擇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不論是對是錯！”說完就不再搭理眾人，徑自走回了自家的地方。

此時，那些吵鬧著要離開隊伍，單獨上路的人家，都不敢再大聲喊叫，靜默地待在原地不敢出聲兒。就算是大山嫂這類人，也被說得臉皮泛紅，不好意思再開口要離開隊伍了。

再說了，這黑燈瞎火，荒郊野嶺的，能走去哪裡？不被野獸吃了就不錯了！所以那些人也都厚著臉皮，賴在隊伍裡不肯再提離開的話了。

一場風波，就這麼被村長有理有據地訓誡，給弄的煙消雲散了。人群又恢復了和平融洽的氣氛，可是真的就這樣簡單的平息了風波嗎？看似平靜的水面下，是波濤洶湧的浪花，還是依舊波瀾不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