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抬頭,看著陸雲杉正拿起刺客衣物放在鼻尖,隨即上前問道:“夫人有何發現?”

陸雲杉聽見夫人二字,回過神來,不由得眉頭一皺:“這些刺客身上皆有一股穗草味,你可是惹到了田間的哪位俠士,特選新婚之夜取你性命?”

黎璟凝神一嗅,亦覺得屋中一股不易覺察的穗草味。

想起近來黎淳的人馬偷運國庫軍糧,唯有他們身上才會有如此味道,便更佐證了黎璟心中所猜。

黎淳想殺了陸雲杉,再借由陸雲杉推他落水一事,說他二人夫妻不合,給他安一個憤殺髮妻的罪名。

理清其中關竅,黎璟淡淡道:“若是我得罪的人,那為何這些刺客都衝著你來?”

陸雲杉回想剛才,覺得刺客卻是都舉刀向著她來的。

但要說是何人想取她性命,便唯有陸焉了,隨即道:“那定是陸焉,想殺我,卻找了一群無用鄉野村夫。”

黎璟心中一愣,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首,面色微沉:“對夫人來說,這群刺客卻是手無縛雞之力。”

陸雲杉抬眸,眼中盈著幾絲怒氣:“別叫我夫人。”

房中人此時皆默,三皇子妃竟不許三皇子稱其為夫人?這三皇子當如何?莫非是洞房花燭後才可·····叫··夫人。

黎璟逐漸走近,後背過手大聲道:“好的,娘子。”

陸雲杉眼中怒氣滿盈,她向來是能動手絕不動口,當遇到嘴毒之人,便是打一頓,可如今這人打也不是,罵回去又不知從何罵起·····

看著陸雲杉一臉正經又憋氣的模樣,黎璟滿意含笑,對屋內侍從道:“將此屋收拾了,我今夜宿在西廂。”

語罷,又看向陸雲杉道:“皇妃亦是。”

陸雲杉將匕首往黎璟身前一晃,別在腰身,徑直往西廂去。

黎璟面色微凝,深吸一口氣,也向西廂追去。

紫繹看著黎璟背影,不敢遲疑,亦跟了去。

夜將過半,玄月低垂,陸雲杉洗淨血汙,坐在屏風外。

黎璟自屏風內走出,僅著一件裡衣道:“已是夜半,你我還是快些共剪了紅燭,歇息了。”

陸雲杉蹙眉,看向黎璟道:“那陸焉想殺我,平日裡在忠義侯府大有機會,可為何要選在你我成婚這日。”

黎璟笑而不語,緩緩坐於陸雲杉身側道:“你既已想到此處,便多少也猜到了些。”

陸雲杉舒展開眉頭道:“我猜是你也得罪人了,敢在皇子新婚之夜動手的定不是尋常官員,應該也是皇子。”

語罷,陸雲杉看著黎璟不緊不慢的斟了一盞茶,並未反駁。

又道:“忠義侯乃朝中基石,陸焉竟能悄無聲息的殺了他,且不被揭發,是有人撐腰。結合今日之事來看,你得罪的,和給他撐腰的,定是同一人。”

“陸焉今夜藉著這人之勢殺我,必是盤算著我若死了,你便會成兇手,一石二鳥。”

黎璟將杯中茶一飲而盡道:“你猜的不錯,那今夜,我們就快些就寢了。”

陸雲杉無語半晌

道:“為何你三句不離就寢?”

黎璟嘴角噙笑,拿起茶盞為陸雲杉斟了一盞:“你猜今夜,他們殺不了你,會如何。”

陸雲杉轉念一想道:“定是會派人監視你我。”

黎璟一把握過陸雲杉的手,將茶放在陸雲杉手中:“你我二人在啟程去姜國前,必然多事,縱使你武功了得,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可留給旁人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