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身後的侍衛臉色發白,結結巴巴道:“這…這……那妖物方才還在這……”

國師向四周掃視了一遍,夙青總是有種他們已經被看見的感覺。

一群人堵著門,夙青二人也無法逃跑,尤其是那國師肥胖的身軀,簡直像一堵牆。

國師緩慢踱步往前走,突然轉身看向夙青和滄逸的藏身之處。隨後向身後揮了揮手,侍衛一愣,反應過來後把牢門落鎖。

他從寬大的衣袖中抽出幾張符籙,手指微微輕撫,符籙現出符文。

夙青急忙朝著滄逸打手語,意思是殺出重圍。

滄逸不為所動,淡漠的看著某處,好像事不關己一樣。

符文懸浮於半空,隨著國師的指揮向二人逼近,在判斷出的幾個錯誤方向後,國師終於確定了夙青的方位。

環繞在夙青和滄逸身邊的符文越來越多,形成了一個金色的牢籠。

國師開口道:“滄逸,現在束手就擒,我只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夙青稍稍震驚了一下,上次和紅光耀這麼說話的,已經進棺材了吧。她抬頭瞥了眼身邊人的臉色,卻見沒有太大變化。

夙青在一瞬間有些懷疑,這傢伙不會真不是紅光耀吧……

符文製成的牢籠越收越緊,夙青眼中閃過一絲緊張,如果現在撒出僅剩的四張符倒是可以脫身,但還不知道後面有什麼情況,萬一……

夙青舉起劍打算用暴力突圍,她相信以紅光耀正常的實力這些人不在話下。

滄逸嘆了口氣,手掌輕輕按在夙青的手腕上,自己上前一步,並撕下了身上的隱身符。

國師看著從牢籠中現身的滄逸冷哼一聲,手掌猛然收縮。

滄逸暗暗的將夙青推開,示意她抓緊機會跑出牢門,自己卻一聲不吭的捱下重重一擊,支撐不住,跪在了地上,口中隱隱有鮮血溢位。

他踉踉蹌蹌的扶著牆站起,聲音沙啞的說道:“還請國師……大人原諒。”

國師道:“你是如果做到隱身的?那個同夥在哪裡?”

滄逸勾起嘴角,眼底盡是疲憊,唇邊帶著血跡,目光陰寒,“畢竟我是個妖物,隱身對我來說算什麼?”

國師沒由來的生出懼意,將牢籠加固後匆匆離去。

夙青站在門外一陣凌亂,回頭看了眼重新被加固完全的牢房大門,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符籙再去破這扇門了。夙青伸手敲了敲,門內的滄逸並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夙青沿著牆慢慢滑下,將頭埋在膝蓋上。她現在很確定這就是紅光耀的夢境,這在開啟關他的牢房的門鎖時就已經可以證明。滄逸大機率就是獵妖戰時的他。綜合在北部高原的破夢來看,要找到“引夢”的法寶,就比如當初黑狼的那口鍋;抑或是揭開夢主人的心結,奪回夢境的主動權,這個方法威力最大,但目前看來似乎很難,紅光耀向來是個神秘,並且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人,百年前的獵妖戰,夙青知道的也很少。

思及於此,夙青有了目標——找到白狼的槊,那或許就是破開夢境的關鍵。

夙青走出地窖,沿著狹小的樓梯拾級而上。這才發現,關押滄逸和眾妖怪的牢房是在皇宮深處的一個偏僻的地方,並且是深藏在地下,人員出入都有嚴格的檢查。

從她觀察來看,國師的符籙之術雖然攻擊力很強,但是對比顧清玉的還稍顯稚嫩,且符紙材料非常簡陋,可能是因為血脈之力覺醒不久,比不上顧家那樣的傳承世家。但這國師是顧家的老祖宗嗎……

裡的法陣破不了百年後的顧家的親制隱身符,夙青像只偷米的小老鼠,有驚無險的跟著國師一行,不遠不近不至於跟丟,也不會讓國師明顯察覺出來。

國師掌管祭祀、占卜等,其住處正常來講是在明祀臺附近。明祀臺是天子祭天的地方,在當今時代,即使泠帝非常排斥這一活動,但也會每年應百姓的要求在此地舉行祭祀大典,並在平日裡派人專門維護明祀臺。

國師果不其然向著明祀臺方向走去。在亂世中,皇宮也到處呈現出一片蕭瑟之景,彷彿暗示著這個朝代快要不復存在。

紅牆有的已經坍塌,看痕跡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內向外強制破開了一樣,幾片黃瓦堆積在地上,也沒有工匠來修復。

國師去明祀臺處交代了一句話,無非是“小心地牢的動靜”“注意觀察星象”等等,隨後便去了保和殿,保和殿是皇帝辦公的地方。

夙青有些緊張,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九五之尊,雖然已經被湮沒在了歷史長河中。結果宮殿兩側的侍衛拉開門之後,裡面卻空無一人。

國師向後擺了擺手,大殿中一時就只剩下他和夙青。

國師踱著步子,不緊不慢的向正中央的那張椅子走去。夙青震驚的看著他拿起桌上的竹簡開始批閱,難道……皇帝還只是個小孩?

找槊並非她一人可以辦到的事,要先將紅光耀放出來。即要將國師設下的法陣破開,又能不驚擾到他,讓他有所感應,那麼用國師自己的符就再好不過了。

國師專心致志的處理朝政,夙青趁機四處尋覓,但並沒有發現有她想要的東西,連張符紙都沒有。

看來不在此處,夙青耐心的等待有人推門而入與國師商討事宜時,趁機溜了出去,直奔明祀臺。

侍衛比方才人數多了些,加大了巡查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