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青頓覺腳下一陣清風般的力量將她托起。紅光耀提劍下躍,和夙青擦肩而過,與身後劉校尉的斷槍交鋒,劍氣將屋簷的瓦片掀起,劉校尉無奈狼狽飛落到地面。

夙青在高處堪堪穩住身形,又見紅光耀飛身前往城主閣外,也即城中廣場處,將一眾護衛擊飛倒地後,衝夙青一挑眉。

夙青望著腳下七層樓的高度,斷腿就斷腿吧。她現向後撤了幾步,奔跑著一躍而下,風在耳邊嘶叫,夙青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

夙青微張雙臂,似是刻在肌肉中的記憶復甦一般,落地時足尖一點,熟悉的力量生出。

紅光耀一手負後,像是在炫技,專挑高處,用輕功一躍而上。夙青跟在後面,模仿他的模樣,竟能追上紅光耀的步伐。古枯在遠處向二人招手,到臨近時運轉血脈力量,三人原地消失。

李守衛恭恭敬敬地站著,對背對他的男人說道:“城主大人,屬下辦事不周……”嚴明茂面色鐵青,手攥緊現出青筋:“我說過,把想要查案的人統統殺掉,你若還這麼優柔寡斷,別怪我不客氣!”李守衛低垂著頭,沒有接話。嚴明茂轉過頭來,冷笑一聲道:“京城那邊我會拖著。下去領罰。”李守衛半晌才說道:“城主大人,這事瞞不住的,不如……”嚴明茂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女兒挺可愛的。”李守衛臉色一白,跪地不起,“城主大人……”“下去吧,記住你的職責。”

夙青和古枯、紅光耀在一處狹窄逼仄的暗道內互相看著。古枯揚了揚手中的一疊空白符紙和一隻毛筆道:“偷拿到的好東西,顧家的符紙加上宋家出產的毛筆,絕配。”夙青疑惑地問道:“古老,你的血脈力量不是隻能帶一個人嗎?”古枯神秘一笑,拿出張上面畫的奇怪符號的符籙。他欣慰的看著夙青道:“老夫沒想到你能這麼快學會輕功。”夙青瞪大眼睛,原來那是輕功!

紅光耀冷冷開口道:“她只是把她那餵狗的記憶撿起來罷了。”夙青想到她自小便彈跳力、跑速驚人,經常被人嘲笑跑起來像只脫韁的野狗,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古枯招了招手,將話題拉回:“這個地道是我先前佈置好的,直接通向王宅,關鍵在於咱們該如何人不知鬼不覺的潛入。王宅那個密室必有大問題!”他將毛筆遞給紅光耀:“來幾張隱身符。”夙青“哇”了一聲,這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厲害的東西。這毛筆不用蘸墨,點到紙上自然現出。紅光耀提筆在符上畫了一橫後,筆尖頓了頓。他抬頭看了眼對面滿臉期待的一老一小。又低頭凝眉片刻,畫了一豎。夙青看著紙上的“一\”,感嘆道:“不愧是滄逸君,畫的符都這麼簡潔。”紅光耀:“……,太長時間未畫,忘記了。”古枯皺眉看著符紙,閉上眼睛想了想,提筆畫上幾道。夙青猶豫了一下,憑著感覺添了幾筆。符紙發出金光,紙底隱隱現出符文,紙面上眾人畫的圖形突然向邊緣處延展,由墨色變為赤紅。夙青試著將符籙貼在自己身上,一瞬間消失在其餘二人面前。她將符籙撕下,身形又逐漸顯現。眾人:“……”夙青乾笑了一聲:“原來畫符,這麼簡單。”古枯又照著畫了十來張,然後平均分給三人,“咱們贗品肯定要比顧家畫的真品隱身時長少很多,保險起見,一炷香後就貼新的一張,速戰速決。”眾人無異,從王宅中的一口井中爬出來後貼上隱身符。與先前古枯來的那一晚相比,今日王宅裡面的護衛異常多,四處都有隊伍在巡邏。夙青剛開始還有所擔憂,但後來就肆無忌憚起來,惡作劇般踢了下一護衛的長槍。那護衛嚇得臉色發白,左右看看都無人,小聲地對身邊人說:“誒……聽說死過人的地方不吉利,不會…….”古枯給夙青一個警告的眼神,手指了指嘴巴,然後打了個叉,意思是隱身並不能隱聲音。夙青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放輕了腳步。三人來到書房,一推開門就傻眼了,地上全是麵粉。古枯暗罵一聲,這顧家女,還真是狡猾,不用想,密室一定有人守株待兔。紅光耀臉上現出夙青熟悉的不屑表情,伸手拿出腰間的扇子。古枯連連擺手,指了指外面幾十號護衛,然後抹了下脖子,意思是不要打草驚蛇,總歸是不能把他們全殺光的。紅光耀收起扇子,古枯眼中顯出欣慰之色,團隊默契還是不錯的。這……夙青臉上現出疑惑之色,對古枯作出“啊?”的口型,古枯點點頭。好吧,夙青抽出自己的劍,紅光耀見狀臉上現出嘲弄之色,召出靈聖劍。幻化的靈聖劍與在北部高原時有些許的不同,但夙青還未來得及看清時,紅光耀手持長劍一揮,凝聚真氣,剎那間屋內麵粉飛揚,內設全被掃落在地。護衛聞聲而來,卻未看見人影,夙青運著還不熟練的輕功,用劍背將他們敲暈,心裡向著,落在我手裡算好的了,落在那紅衣手裡命都沒有。書架被一層結界保護著,紅光耀竟沒能將其破開,當即又揮出一記,重劍砸在結界上發出巨大聲響,劍氣凌厲,金光隱隱顯現。紅光耀握劍的手下壓,“轟”的一聲屏障碎裂,化為無數在空中紛飛的符籙。古枯目瞪口呆,這兩人竟是會錯了意思!事已至此,只好將錯就錯。紅光耀又一揮劍將書架擊得粉碎,密道出現。夙青將書房門上鎖,紅光耀抽出幾張空白符紙在上面龍飛鳳舞畫著符,隨後將其貼在門上,符文顯現,符籙生效,房門加固成功。三人沿著臺階而下,室內正中站著顧清玉。夙青警惕地看著她。顧清玉道:“怎麼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還將我辛苦布的陣法擊碎了。”古枯走向前,向眾人擺了擺手道:“都是朋友,別緊張。老夫還以為是自己多想了。”顧清玉微微一笑道:“不演點戲,怎麼混過去?”隨後她向眾人解釋了一番,原來顧清玉和古枯是舊相識,如今在此地遇見。顧清玉懷疑鹽井城城主有大問題,想要單獨調查,但為了遮人耳目,無奈和古枯對戰,在交戰時悄悄暗示私下見面地點。“不過老夫有一事未明白,你手腕處的軟劍是?”顧清玉將左手袖子扶了上去,將手腕處一藍色的,像是絲綢的東西,中間相交處扣著一枚小小的金色曲狀物體。顧清玉將其取下,那東西在手中不斷放大直至恢復到正常形態。這竟是把劍,劍身不似尋常劍般鋒利,而是軟弱無骨。手握緊劍柄,劍身像紙片一樣垂下來。紅光耀接過輕揮,真氣注入,軟劍“嗡”的一聲,頃刻間爆發出藍光,如星辰之色,劍身輕靈流動,好似天地光輝都彙集在這把劍上。但那僅僅是一瞬,隨後劍身又垂了下來,恢復到原本的狀態。“泠家族長的劍。”紅光耀冷冷道。夙青猛然看向他,泠……古枯在身後輕輕點了下夙青的後背,暗示她什麼都別說。顧清玉嘆了口氣道:“這也是我為什麼要找你們聯手的原因。我沒有想到皇上會親自參與進來。這把劍我在鎮西將軍那見到的,這個只是幻化的贗品,沒有真正的力量。”顧清玉打了個響指,那把劍化成一片符籙。紅光耀諷刺道:“好計謀。拉著我們加入皇族陣營,到必要之時將我們推出去,自己一身輕。”顧清玉臉色一變道:“這話就不對了,我這麼做對你們就沒好處?劉校尉在捉拿夙青時也只是在演戲,你以為堂堂鎮西將軍的屬下會被一隻扇子阻擋?憑藉你們對付不了城主一派。”

紅光耀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沒有放水?鎮西將軍來了也奈何不了我。”顧清玉道:“好大口氣!我倒要看看你是何人?”夙青眼看著兩人要打起來,急忙道:“都消消氣,這位姑娘就別問了,我覺得你確實打不過。”紅光耀聽畢心情大好,顧清玉臉色陰沉下來。古枯道:“顧姑娘,老夫身為一個叛賊,你還想我站皇族一派?”顧清玉道:“我會幫你隱瞞身份。”夙青咂舌,“這是拿我們三人當工具呢。”夙青假裝散步走到另一側,古枯與紅光耀對視一眼,左右夾擊。顧清玉也不是等閒之輩,反應迅速,後撤躲過,撒出符籙。站在一側的夙青眼看機會來了,伸腿一絆,顧清玉頓時跌倒在地。紅光耀將手中幻化劍扔給夙青,夙青手急眼快地將懸浮在半空、還未來得及生效的符籙用劍拍到牆上。符籙金光熄滅,悠悠然飄落到地,古枯“唰唰”兩下全部撿起,“嘿嘿,老夫還在發愁‘攻擊’式的符籙怎麼畫,這得來全不費功夫。”夙青吹捧道:“還是古老有辦法。”被繩子捆住的顧清玉再也不顧大家小姐禮儀,破口大罵。紅光耀面無表情地抽幾張符籙加固了下繩索。夙青看了眼手中的幻化劍,終於知道它哪裡不同了。原先的劍身像是蓋了層霧氣,虛無縹緲,現在的劍身雪白透亮,能映出人影,明顯是真的。夙青問道:“你把劍身找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