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三匹戰馬算是廢了,拉貨物還行,或者當騾子的配種,當戰馬已經跑不起來了!”

沐英跟朱棖站一起,嘆息的搖頭。

雖然不怎麼感冒馮濤,但是對馮濤還是保持著極為尊敬的態度。

“以前我也是不相信日行千里這種事情,但現在,我相信了!”

朱棖也跟著沐英一起搖頭,這是一種嘆息,無聲的那種。

馮濤所帶親衛十四人,跑死了兩匹,跑廢了十二匹。

昨天沐英緊急軍報八百里加急送往西安府,到西安怎麼著也要到晚上八九點,而在今天四五點鐘,馮濤就帶著任命來了。

這堪稱是神速了。

一方面,這個時代的戰馬跟後世之中的戰馬是有天差之別的,用進廢退,優勝劣汰,是挑選戰馬的唯一標準。

戰馬每天都進行著一定強度的訓練。

他也是聽說的,馮勝的戰馬叫龍驤,是一匹汗血寶馬,在戰場上吃人肉,喝人血,尋常對敵騎戰,龍驤能夠將對方的戰馬撕咬的失去戰鬥力。

他也沒見過馮勝,更沒有見過龍驤,就不清楚了。

另一方面,便是這個時代的人,又或者這個時代的主旋律,吃苦耐勞,為一個目標而戰。

這讓他想起了去調研的時光。

他是新時代的人,沒有吃過草籽,也沒有在地裡面撿過麥穗。

不過聽一些村子裡面的老人講,五六十年代的老人,為了換到好的糧種,揹著糧食也是在冬天,徒步從白銀到中衛一百七十多公里地十幾天打個來回。

大雪封天,有次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凍得僵硬,臃腫,家裡人就用外面的雪給凍僵的人搓身子,搓到暖和了這才抬到暖炕上焐熱,焐過來一股勁,這才活下來。

人沒有廢,勞作幾十年。

後來通了火車,大冬天的便開始扒火車皮往返。

聽的時候只覺得感慨和略有誇大的成分,又或者說他根本就不認為,一個人的毅力可以達到那種猶如在創造神話的事蹟。

而那樣的事蹟去一個又一個的村落去聽,很多很多。

而此時,朱棖目光索然的盯著院中的十幾匹戰馬,似乎理解了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也有點理解在窮苦時代的人究竟擁有著怎樣的一種毅力和自信。

那是一種堅信能夠透過雙手去創造美好生活的信念,不經意間創造出了奇蹟,只是對窮苦人而言,僅僅是為了一口飯吃,不至於被餓死。

那是一種堅信能夠透過自己的綿薄之力滅掉北元,能夠擋住北元南下,不經意間創造出了奇蹟,對於如馮濤這樣的從戰亂苦難中殺出來的人來說,僅僅是為了一場勝利,一種信仰,願天下從此不再受戰亂之苦。

往往很多事情是極其簡單的,簡單到令人心酸。

而在一個帝國建立之初,是極其純粹的。

而似乎,老朱的崛起與後世很像,都是從一無所有的泥腿子裡面空前絕後的砸開了一個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