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星擺了擺手。“葉大人並非我東林一脈,今天就不要請他了。請了他也不會來。”

說完,趙南星向那中年人道,“共之啊!文孺怎麼坐那邊去了?”

那中年人趕緊站起來回道,“回老師的話。方才我是讓文孺坐我們這一桌的來著,可他非說自己品級小,不能僭越。”

趙南星道,“今天來的,都是咱們東林一脈,都是一家人,咱們這個聚會,頂多也就算是個家庭聚會,哪裡來的那麼多規矩啊!要按品級論,那我這個無品的老頭子豈不是要站到門外去了。”

眾人聽了趙南星的話,都笑起來。

那個叫共之的中年人聽了這話,忙起身去那邊楊漣的桌上,把楊漣請了過去。

俞仁這才知道,原來文孺是楊漣的字。

“他是誰呀?”俞仁小聲的向趙蕊問道。

“你不知道嗎?他就是咱們東林黨內有名一把利刀左光斗左大人啊!上次,那個李選侍在乾清宮裡賴著不走,便是這位左大人的一封奏書,將她趕了出去。咱們聖上才得順利登基的啊!”

俞仁點點頭,才知道這共之是左光斗的字號。

楊漣被左光斗請到中央的主桌上,眾人謙讓了一回,楊漣終於坐下了。

趙南星待楊漣坐下,道,“文孺啊!你不該如此啊!你現在雖然品級不高,可是我們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們東林黨內數得著的幾大支柱啊!連先皇也都一眼看出來了,所以才會在臨終前召你與幾位大人一同託孤。

如非你捨命相拼,聖上又哪會有如今安坐龍庭的好日子。以我推測,不出一月,皇上對你必有升賞。以你之功,皇上便是將你薦入內閣,那也不算過啊!”

楊漣聽了趙南星的話,忙站起來,連稱惶恐。

趙南星讓他坐下。這時,小二們開始上菜了。眾人便一面吃,一面聊。

這樓上的一眾人輪流的到趙南星這一桌來敬酒。然後樓下的人也紛紛上樓來向趙南星這一桌敬酒。

雖然趙南星在所有人中,他的資歷和名望是最盛的。但是今天反而來向楊漣敬酒的人比向趙南星敬酒的還多些。

趙南星看在眼裡,卻並無任何不悅。

酒過數徇,趙南星領著左光斗、楊漣、汪文言等數人上了三樓。

俞仁與趙蕊對望一眼,趙蕊趕緊悄悄跟了上去,在汪文言耳邊說了幾句。

回到桌上,俞仁悄聲問趙蕊,“你跟你表哥講什麼了?”

趙蕊臉上紅紅的,卻低著頭,小聲道,“偏不告訴你!”

俞仁一見趙蕊這副表情,便知道她與汪文言所講的,定是她與自己婚事的事情。於是不再多問。

過了一會兒,汪文言又從三樓下來了,他來到俞仁這一桌,向俞仁道,“你跟我來。”

俞仁見汪文言突然叫自己,倒真是大出意外。他見這些上三樓的,全都是東林黨內的重要成員。這時候汪文言居然叫自己也上去,一時也猜不透是為了何事。

俞仁當然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上,無論是楊漣還是趙南星,都是不會提他跟趙蕊婚事的事情的。要知道,東林黨這些人的一生所求便是以身許國,在這樣重要的聚會上,沒有誰會把自己的家事帶出來,作為東林巨頭的趙南星自然更不會。

那麼,他們叫自己又是為了什麼事呢?俞仁一時也猜不透。於是在汪文言耳邊輕聲問道,“汪兄,可知各位老大人叫我,是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