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證、物證俱在,請楓公子跟本官走一趟吧。”宋知府還是笑眯眯的。

到現在如果還不明白是栽贓陷害的話,楓子昂也就不是一城之主了。但是,他不能反抗,反抗就坐實了罪行。

“走可以,但事不是我做的。”楓子昂不卑不亢地說。

“是與不是,本官定當查清,不放走一個兇手,也不冤枉一個好人。”宋知府最知道說什麼能取悅百姓,百姓高興,他這個位子就坐得穩。

宋知府帶著捕快和楓子昂,還有四具屍體回了衙門。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行到府衙門口時,從對面街上行來一輛馬車,馬車旁牽馬的隨從一眼看到皂服之中一身白衣的楓子昂。

“大人,那位公子被抓了。”那隨從正是在小鎮上和楓子昂一起施粥的官差。

“可是施粥那位公子?”馬車上一道溫潤的聲音說道。

“是的,大人。”

馬車的簾子掀起來,一個身著三品官服,人如其聲的男子自馬車上走了下來,目光投向對面走在捕快中間的楓子昂身上:墨髮白衫,眉眼如畫,處變不驚,看著很是賞心悅目,正是在小鎮入口處驚鴻一瞥的公子。

宋知府一行進了府衙。

“大人。”隨從已經有些急了。

“無妨,先進去再說。”

宋知府回到府衙,先讓捕快把楓子昂押入大牢,自己屁股還沒坐穩,丫鬟的茶還沒端上來,就看見師爺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大人,大人,欽差大人到了。”

宋知府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怎麼這麼快?不是說要七日才能到嗎?”

“大人,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有什麼可怕的?”師爺倒是很從容,他家大人混跡官場多年,豈是一個新官能比得上的。

宋知府倒也很快鎮定下來,不就是一個文武雙狀元嗎?紙上談兵,沒有經驗,沒什麼可擔心的。

宋知府整了整官服,到大堂迎接欽差大臣。

一進大堂,宋知府就眼前一亮,剛抓回來一個俊公子,這又來了一個。雖然自己是個男人,可是美醜之分還是有的,為官多年,宋知府見過的大大小小的官,也有不少生的英俊不凡的、威風凜凜的、剛正不阿的……但是,矮矮胖胖的宋知府從來沒有自慚形穢的時候。但是,在這個年輕的欽差面前,一直無往而不利的笑眯眯的小胖臉竟有些笑不出來了。

規規矩矩地跟欽差大人見了禮,衙役奉了茶,欽差大人就坐在位子上靜靜地喝茶。

欽差不說話,宋知府也不敢說話,站在一邊,在心裡琢磨:早先聽說今年出了一個文武雙狀元,跨馬遊街當日,萬人空巷,人山人海,因為擁擠還發生了踩踏,原本御賜遊街三日,只遊了一日,新科狀元便請旨免了後兩日。雖然看不到新科狀元了,但是“心懷百姓”的美名一夜之間便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不出三日,各地也都知道了這個一鳴驚人的新科狀元。

現在,本人就坐在面前,宋知府才知道傳言未盡其一二。

“大人,欽差大人的院子已經收拾好了。”師爺進來稟報。

“卓某謝過師爺操勞,長安,跟師爺去吧。”欽差卓雲帆卓大人客客氣氣地謝過師爺,讓侍衛去安頓了,被喚作長安的侍衛,正是楓子昂在小鎮上遇見的官差。

師爺受寵若驚地連說“不敢,不敢。”屁顛兒屁顛兒地帶著長安去了衙門的側院。

“知府大人,救災的銀兩已經到了吧,可否現在張貼告示,採買藥材糧食?”欽差大人說話的時候,文質彬彬的,既客氣又好聽。

可說的內容卻驚出了宋知府一身冷汗,圓圓胖胖的小身子撲通一聲跪下了,“大人,銀子丟了。”

“丟了就去找呀。”欽差大人一點都不驚慌,“有線索嗎?”

“人已經抓到了,正準備審。”這麼大的事兒,年輕的欽差竟然一點兒都不急,一點兒都不慌,宋知府感到壓力巨大。

“那現在審吧。”卓大人把手裡的茶杯放下,“我去換個衣服,你不必緊張。”

欽差大人走了,宋知府趕緊喝了一大口茶壓驚,擦了擦額頭的汗,深吸一口氣,才算冷靜下來。

宋知府做好升堂準備,卓雲帆也換了一襲白衫回來,沒了官服,宋知府的壓力小了很多。

“卓某還未曾見過審案,今日要向宋知府取經了。”卓雲帆自進了府衙,都是自稱“卓某”,謙虛有禮的樣子,讓宋知府很受用,壓力無聲無息的逃了。

“帶楓子昂。”驚堂木一拍,正式的審案開始了。

楓子昂被帶進來的時候,最先看見的不是宋知府,而是坐在旁邊的卓雲帆。剛才在門口的時候,卓雲帆看見了楓子昂,楓子昂卻並未看見卓雲帆,現在猛一看見,不免有些吃驚,如此清貴,纖塵不染的公子,怎麼會出現在這個糊塗官這裡?

楓子昂看著卓雲帆,卓雲帆便大大方方地讓他看,兩個人都在心裡唸了一句:“這個人,就挺好看的。”

這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移開目光,楓子昂看見了卓雲帆身後的長安,面上沒有什麼表現,心倒是放下了,能讓在小鎮上和他一起施粥的官差站在身邊的人,大概不會是什麼壞人。

不是,他是不是壞人,與我何干,我這是在急什麼?楓子昂自嘲地撇了一下嘴角,看向公案後的宋知府。

“你見了本官,為何不跪?”宋知府打算先客客氣氣地立個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