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寂靜的夜晚,位於華夏小興安嶺原始森林某處的夜晚。

一個半山坡的平地上,大大小小的躺著好幾具屍體,微風吹過,篝火中幾乎燃盡的零星火苗,突然又彷彿是迴光返照,再次熊熊燃燒。

古裝女人雙指輕捏,身邊點點白光凝聚,手中突然就多了一柄實質般,由光形成的長劍,長劍發著淡淡的光,看似毫無威脅,可程鏡不敢小覷。

女人臉上罕見的漏出欣賞的表情,對程鏡說道:

“不錯不錯,居然燃燒壽命來換取最後的一線生機。”

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程鏡剛才的能力,還是說程鏡本人的魄力。

古裝女人讚歎了幾聲,好似十分欣賞程鏡:

“那個沒用的奴才,拿著我護身符還是死了,真沒用,我很欣賞你,現在我給你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給我跪下來,用神魂發誓,做我永世的奴隸,我不光放了你和你那兩個朋友,而且你受損的壽命我也有辦法給你彌補回來,別以為我在騙你,我可以保證,我所在家族勢力擁有的寶物,是你這種世俗的野修根本無法想象的。”

“機會就給你一次,你可要想好,想好再回答我!”

古裝女人說完,就靜靜的站在哪裡,似乎等待著程鏡來叫她主人,像狗一樣匍匐在她腳下,請求她的恩賜。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程鏡一直不懂,他為什麼就想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卑微的活著,有這麼難嗎?

好難,真的好難,經歷千辛萬苦,十年的流浪,好不容易莫名其妙的讓身體回覆正常,可接二連三的事情,一次比一次兇險,他們彷彿跟自己有仇,就想著要自己的命。

本來長期的艱苦生活和身體折磨,讓他很惜命,比任何人都惜命,換做是以前,他絕對不會冒險去救任何一個人,即使是舉手之勞也不會,管他死活呢,他就是那麼的冷血,那麼的自私。

大家可以罵他,打他,唾棄他。但他依舊會我行我素,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對他好過,他不欠任何人什麼,自己憑什麼為別人冒險,憑什麼要為他人拼命?

但那個用佝僂的身體,替他擋住門口風雪的白髮老人,為了救他而奮不顧身,猶如飛蛾撲火的美麗女孩,使心中的行為準則開始一點點動搖,一點點質疑,一點點崩塌。

事到如今,他聽出來了,女人缺一條狗,一條聽話會咬人的狗。他現在只要跪下,發個誓,他們三個人都能活。

換曾經的自己,別說跪下發誓,就是舔鞋都行。

可現在,他不願意,事到如今,他想做一回真正的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為此,他死而無憾!

眼前的女人就算他拼盡剩餘的壽命,可沒有絲毫勝算。從未抱怨命運的他,現在是如此的憎恨命運不公。

古裝女人看著程鏡臉上的變化,一臉的戲弄,猶如手握生殺大權的死神,看著弱小的生命在跟前掙扎。

然而異變突生,本是月朗星稀的山林天空,不知何時烏雲密佈,猶如天塌了一般壓抑,烏雲還伴隨著道道粗大的閃電纏繞其中,成一個大漏斗形狀,只漏出中間,看不清裡面。

地面剛才還是微風陣陣,然而現在變成飛沙走石,讓人無法睜眼。

古裝女人皺眉,遠處依舊晴朗如初。只有自己所在這片地方的天空異象凝聚。

不對勁,作為修煉者和女人的知覺,瘋狂在心中預警著。

古裝女人再看身前的程鏡,他似乎是站著睡著了般,雙眼閉著,滿臉寧靜,可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將他漸漸的拽離地面,雙腳已經懸空,赤裸的上身,漸漸顯露出一圈細細的圓形光圈,發著淡淡的光暈,從左肩環繞至右腰,很是神奇。

看見那光環,古裝女人雙眼爆突,一臉驚懼,不自主的脫口而出:

“輪迴者!”

就當剛說完那三個字,一道粗如手臂閃電直接從雲團中斜向劈下,正中滿臉驚恐而又毫無防備的女人。

被劈中女人的地面出現一個直徑四五米大坑,深不見底,幾分鐘後,古裝女人手腳並用,緩緩的從洞裡爬了出來。

她此刻狼狽萬分,沒有了之前的雍容華雅,身上衣服破破爛爛,還有一股焦糊味,隱隱能看見全身上下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在不斷留著血,就像被鞭子抽過,再在火上烤了一樣。

雖然狼狽至極,但女人臉上卻有著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有那眼神裡看化不開的驚恐。

連著吐了三口鮮血,古裝女人回頭看了看還在風暴中心緩緩上升的程鏡,此時的程鏡大半身體暴露,身上的傷口和血漬消失不見,在漆黑的風暴中心,身上的那道光環越發明顯,猶如君王降臨,亦如神魔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