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鏡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塊四方型的白色吊頂…吊頂上有著無規則的水漬,水漬已經發黴了。

能感覺到自己在一張單人床上,艱難的雙手支起身體,背靠在床頭觀察四周,白色床單被罩,身上的病號服以及鼻尖傳來的陣陣消毒水的味道,都告示著這是一所醫院的病房。

這房間不大,醫院通用的白牆,準確說它們曾經是白牆,如今上面都是塊塊大小不一的汙漬和牆皮脫落顯現出來的水泥牆體。

房間只有兩個單人床,程鏡在這邊,離著一米多的隔壁床位上正睡著一個年紀大約七十左右的大爺,臉正對著自己。

也許是屋裡太暗,看不清臉龐輪廓,只有絲絲雪白,那是頭髮嗎?蓋著被,佝僂著身子。

大爺的床尾對面是一扇有視窗的淺黃色木門。程鏡與大爺中間是一扇窗戶,可是窗戶卻沒有一絲光亮透出來。

屋內猶如被潑上一層淺墨,只能模糊的看個大概,窗戶下面是一個鏽跡斑斑,看不出年代的鐵櫃。

櫃上擺放整齊的一套嶄新的水杯飯盒毛巾等一系列生活用品,還有一套是有人用過的,想必就是旁邊睡覺大爺的。

房間沒有多餘的東西,只有正對面牆上掛著一個走針時鐘,房間靜的可怕,沒有一絲聲音……

程鏡這次沒有失憶,清楚的想起來當時他觸碰那串項鍊的情景,項鍊灰飛煙滅,而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來現在自己在醫院,肯定是那個女孩子叫的救護車,想起那個女孩子,程鏡一陣失神,女孩好美,真的好美,說不出的感覺。

肚子餓了,五臟六腑一直在抗議,門口牆上的時鐘顯示的還有十五分鐘就一點,太餓了…

不得已起身穿上醫院特有的拖鞋,他輕抬腳,怕吵醒這位室友,緩緩的推開了病房的門。

推開門,左邊不到三米就是一扇鐵質雙開門,程鏡分不清東南西北,走廊燈光還算明亮,雙開門右上邊小橫牌寫著手術室,程鏡轉了轉那門的把手,門鎖著。

轉身看去,右邊是長長的走廊,一眼看不到盡頭……

長廊有著一間間相對門的病房,除此之外兩面牆上除了各種潮溼與不知道濺上什麼產生的斑點,就是脫落牆皮顯示出來的牆體,兩側牆角脫落的牆皮堆積成型,也沒人管。

好破的醫院!

路過病房時挨個從門上的窗戶看了一眼,房間裡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大家似乎都在熟睡。

走了近一分鐘才到走廊盡頭,分出左右兩條岔路口,猶豫要選哪邊,最後還是走向了右邊。

又是接近一分鐘的路程,又是分岔路,站在路口,這次程鏡沒有選,他在思考,就那麼站著一動不動。

程鏡決定往回走,一分鐘的路程,再次來到有兩排病房的原先長廊,他試圖推門進去,發現如何用力,門把手紋絲未動,換一間試試,依舊如此。

索性不推了,直接走到了挨著手術室的自己病房外,輕推把手,門神奇的被推開了。

還是那個病房,依舊那麼破敗,大爺依舊在熟睡。

程鏡走回到自己的床邊,看看熟睡的大爺,再轉頭看牆上時鐘,差十五分鐘一點。

左手食指彎曲,用力敲了敲鐵皮櫃,沒有聲音,再次用力敲了敲,依舊沒有聲音。鐵櫃觸手時說不出的感覺……

對,是沒感覺!

程鏡眼裡露出思索的神情,直接側身躺到床上,面朝大爺,正好看見大爺的臉龐輪廓,可現在再看,猶如深淵,讓人心裡發慌,程鏡閉上了眼睛不去看。

猛然再睜眼,他看見床邊居然有張臉!

準確的說是一個暗白的頭顱,頭顱上坑窪不斷,還有密密麻麻裂痕,一看就知道死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