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透過凸肚窗灑在了床沿上。

他揉了揉還有些迷糊的眼睛,大腦依舊沉浸在昨晚那讓人無比嚮往的美夢中。

在那個夢裡,他掙了很多很多的錢,給小姨住上了比王宮還要大的莊園,莊園裡有女僕,有女管家,有女園丁,還有保衛他和小姨的女騎士,他本和小姨從此過上了沒羞沒躁的幸福生活,結果一個長著翅膀的天使從天而降,將他一腳給踹醒了......

那張臉,雖然模糊,但似乎有些眼熟啊......讓我想想......哦,該死的,怎麼又是那個可惡的、小氣的女護士......肖恩一想到自己的美夢再次被那個可惡的護士給破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好一會兒,他才平復心境,穿好衣服,有些鬱悶的走出臥室。

大廳裡乾乾淨淨,顯然已經被人打掃過,餐桌上放著煮好的豌豆粥、水果沙拉以及切好的麵包,就連叉子和勺子都放的整整齊齊。

肖恩心裡一陣溫暖,看了眼牆上掛著的鐘表,早晨八點三十三分,不用想也知道小姨已經去學校了。

於是,他簡單的洗漱並吃過飯後,便收拾下碗叉,整理下衣裝,檢查了下口袋裡的三張銀幣,裝好擦乾淨的左輪手槍和子彈盒,精神抖擻的走出了家門。

奧斯卡隊長說的“偵探交流協會”不在體面、相對安全的鬱金香街區,而是在他們很久以前居住過的下街區。

下街區是巴洛特市最混亂的地方,就像是一間房屋的陰影角落,偷盜者、搶劫犯、黑幫分子等等,一切骯髒、見不得光的事物都集中在這個區域。

都說一個城市的風氣大致反應了整體居民的精神外貌,這話一點也不假。雖然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但是再次進入這沉悶、壓抑的下街區,肖恩還是莫名的有些緊張。

他甚至不敢去刻意的捂著自己的內口袋,以免被周圍那些麻木、警惕、充滿惡意的人給盯上。

他唯獨做的就是右手伸進口袋裡,緊緊的握著那把給他帶來無限安全感的左輪手槍,並刻意的用槍口將口袋頂起一個凸起。

他相信,只要是稍有經驗的“惡人”,一定能看的出他口袋裡右手握著的是足以讓人冷靜的手槍。

在這個危險而又破舊的下街區,馬車都不怎麼願意進來,除非你願意掏出雙倍甚至更多的價格。而如果你真的這樣做了,那在下街區這個地方,坐馬車的你就彷彿一隻掛著一副“我是肥羊”的招牌,最好的結局恐怕就是一大早醒來,自己光溜溜的躺在大街上。當然,你要是運氣差點,身體裡少了個腰子之類的,也不是不能想象。

肖恩一點兒也不敢大意,哪怕是沿著路邊、穿著破爛的小孩子走過來乞討,他也都是一邊搖頭,一邊不快不慢的避開走。

他很清楚,這些乞討的小孩雖然可憐,但是他們的背後都是那些兇狠的黑幫分子,只要他露出一絲憐憫之心拿出了錢財,那不好意思,你就已經註定被盯上了。

就這樣,肖恩一路走著,穿越過一排排破舊、骯髒、畫著各種塗鴉的房子,聞著一路上清晰可聞的尿騷味、腐爛味、汗臭味等等,終於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找到了“偵探交流協會”的大樓。

相比於一路上那些破舊、骯髒的房屋,這棟二層大樓就彷彿淤泥中的白蓮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附近沒有乞討的人,也沒有流浪漢,更沒有黑幫分子,人煙冷清了許多,最重要的是,他終於在街道上看到了牽狗持棒巡邏的三名警察。

肖恩嚇了一跳,本能的抽出口袋的手,然後目不斜視的向著“偵探交流協會”的大門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肖恩穿著還算得體、乾淨的緣故,這三名警察僅僅是瞟了肖恩一眼便不再理會,而是將警惕的目光盯著肖恩來的方向。

肖恩沒有過多的關注警察,有驚無險的透過了保衛的盤問,走進了大門,進入了大廳。

大廳很寬敞,除了正前方的前臺、側邊擺放的一個個張貼委託的架子以及旁邊忙碌的調酒師外,整個大廳基本上都是一個個還算得體的座位,而一些偵探打扮的紳士或女士,要麼坐在座位上品著咖啡或者啤酒看報紙,要麼就站在一個個架子前審視著各種委託。

肖恩的出現並沒有怎麼引起注意,畢竟能來這裡的人除了風格打扮很顯眼的偵探外,還有各種原因來下委託的“金主”,所以,除了個別幾個偵探用餘光看了他一眼後,基本上都沒有人去關注他。

肖恩對此倒是沒什麼感覺,徑直來到前臺,望著微笑的女服務員道:“我找馬丁·奧利弗律師。”

女服務員微微一愣,笑道:“先生,請稍等。”

說著,她走到旁邊正認真工作的調酒師身邊,附耳小聲說了一句,調酒師看了肖恩一眼,將手中剛剛調好的一杯藍紅相融、冒著白色泡泡的酒推到了肖恩的面前。

“藍焰玫瑰,一張銀幣。”

什麼......肖恩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兒他才明白對方是要讓他買酒,不禁臉色不太好看道:“抱歉,我是來找馬丁·奧利弗律師的,不喝酒。”

調酒師臉色不變,平靜道:“這是馬丁律師的規矩,想見他的人,無論是誰,必須喝一杯藍焰玫瑰。”

肖恩眉頭一皺,倒是摸不準對方是在忽悠他,還是真的馬丁律師有這麼個奇怪的規矩。

調酒師依舊是平靜的望著他,也沒有將酒拿回來的意思。

肖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扭頭就走。

且不說這杯酒竟然賣一張銀幣,就算是免費,他也不敢喝啊!

而就在此時此刻,大廳角落的一個座位上,馬丁·奧利弗正望著坐在面前的奧斯卡·索倫苦笑。

“馬丁,願賭服輸,拿來吧。”奧斯卡·索倫依舊是穿著黑色風衣,頭戴同色圓帽,衣領高高豎起,整張面孔隱藏在陰影之中。

馬丁·奧利弗聞言,眼中苦澀更甚,但還是一臉肉痛的拿出一枚中間鑲嵌著紫珠的金幣遞了過去:“隊長,我可以用2張,哦不,3張金幣代替這枚古金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