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小天出其不意地這一出,前後反差太大,柳葭葭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住了,緩過神來時,白了李小天一眼,道:“剛誇你兩句就飄飄然了,我收回剛剛的稱讚。”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京城四智的讚美,我陸某人已經銘記於心了,對於我這種萬中無一的人才,不須說,品格自是有保證的,只要柳葭葭略交小財,秘籍包教包會,童叟無欺…”李小天話如江水,滔滔不絕。

“得得得,算我怕了你了!”柳葭葭實在受不了李小天賤兮兮的模樣,連忙拿出錢袋甩向李小天。

李小天掂量了一下,說多不多,講少不少,大概十來金樣子,錢多錢少地倒是無所謂,主要是想讓柳葭葭心甘情願地交這個學費,當然,不情不願地那是最好不過了,沒辦法,誰讓她是柳家人呢,誰讓李小天對柳家印象極差呢,不說恨屋及屋,略微地作弄一下,還是無傷大雅的。

“八個字,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李小天言簡意賅道。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柳葭葭細語重複,柳眉微蹙,不得不承認,這兩句話說得的確在理,書讀多了,讓人明辨是非,路走多了,讓人體驗是非,雙管齊下,心境自然而然得到了昇華,短暫思索後,柳葭葭又問:“這麼說來,你已經讀書破萬卷,腳行萬里路了嗎?”

“萬里路已經走得差不多了,至於萬卷書,還差得遠呢,也就看了二千來卷罷了。”李小天道,講的是實話。

“嘖嘖,兩千多本書,即使是參加國考的考生怕是也遠不及你的閱讀量,真是沒想到,陸尚書還是個書痴呢。”柳葭葭咋舌吃驚道。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方法秘籍已經毫無保留地傳授與你了,好好看,好好學,我看好你喲。”李小天說完,深知等不到昨日那女子,便是揚長而去。

柳葭葭看著李小天瀟灑不羈的背影,莞爾一笑,美眸中不禁流出星光,等自我發覺時,俏面微紅。

老話說,造化最弄人,無巧不成書,就在李小天滿懷失意沒走到久,那位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兀然現身在石板橋上,一席白裙,從柳葭葭面前經過,兩人不自覺地對視一眼,匆匆而過。

未能再遇佳人,滿腔熱情被澆了一盆冷水之後,燥熱的身體溫度驟降,李小天回到府宅之後,終於能夠靜心通脈引氣。

翌日,晌午。

此時距離國考尚有兩日,因為國考的準備工作都已完備,李小天準備趁機好好修行,但人算不如天算,苗秀秀敲門傳話,說是陛下讓他趕快進宮見駕,似乎頗為緊急。

這讓李小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細細回想著這些日子他與楊潛仁所交接的事,絞盡腦汁,想不出所為何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它何事!

坤寧宮,王后寢宮。

“聽說左侍郎重重參了戶部尚書一本?”柳絲絲隔著珠簾,問道。

左侍郎柴全一臉邀功的媚笑,回道:“啟稟王后,確有其事。”

“所參何事?”柳絲絲繼續問道。

柴全定聲回道:“臣有確鑿證據證明那姓陸的貪汙。”

柳絲絲復問:“貪汙?”

“臣可不信在這廟堂之上,有出淤泥而不染之人,一個初任的臨時戶部尚書,會主動散盡贓款,不吞一絲一毫,於是乎,臣便派人暗中調查他這一路是否真把贓款如數返還,果不其然,被我抓住了把柄,通州百姓,未得返款,雖說通州是漏報人數,但即使沒有返款百姓,至少也得入國庫吧,可兩者皆無,換而言之,此贓款定是被姓陸的收入囊中,故臣奏了其一本。”柴全激動地分析得頭頭是道。

“庸才,廢物,自作聰明!”柳絲絲突然拍案而起,暴怒道。

柴全被突然的變故嚇得一個激靈,滿臉懵圈,他可聽聞太子對這位新晉陸尚書可是頗有微詞,想借此機會能獻殷勤,將來官運亨通,自己參其一本,為何王后不喜反怒?

這時,柳絲絲正勃然大怒之際,劉公公忽在殿外拜訪,說是陛下叫她去趟御書房。

柳絲絲走出珠簾,橫了柴全一眼,大步朝御書房趕去。

自是知道柴全因通州之事參了李小天一本之後,柳絲絲便已知楊潛仁讓他去御書房的目的,不須說,定是楊潛仁看到柴全奏摺之後,叫來李小天給解釋,結果,牽扯出柳絲絲貪汙稅收之事,這是其次,關鍵是李小天從通州寄送的摺子與楊潛仁最終所收的奏摺內容大相徑庭,由此可見,有人仿寫奏摺將其調了包,已是欺君大罪,最重要的,李小天被刺殺之事顯然也是貪汙調包的罪魁禍首所為,天子腳下,公然行刺重臣,行徑極為惡劣,三罪齊下,如何不叫楊潛仁震怒?

本來嘛,從李小天回京之後,柳絲絲還怕李小天咬著她不放,去楊潛仁面前喊冤屈,卻沒料,李小天反其道而行之,居然隻字不提,以至於,柳絲絲以為李小天認清時務,知道即便在楊潛仁面前揭露了她,畢竟其是王后,堂堂一國之母,楊潛仁不會將其如何,須不知,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而事實上是,李小天以為楊潛仁收到的是自己的奏摺,知道了柳絲絲貪汙稅收之事,也大機率知道是柳絲絲行刺李小天,既是所知之事,李小天自不會點破,楊潛仁又絕口不提,李小天當然以為楊潛仁是覺家醜不可外揚,默示李小天不要刨根問底,除了始作俑者柳絲絲,均不知這是個大烏龍,柳絲絲正慶幸能躲過一劫,直至被柴全這個大聰明一封奏摺引爆一切,頓時氣得吐血,殺他的心都有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御書房,有四人,楊潛仁,庚年,李小天,和後來的柳絲絲。

“王后,知道朕叫你所為何事?”柳絲絲一進御書房,楊潛仁正襟危坐而問。

“妾身不知。”柳絲絲泰然處之,不得不說,作為王后,演技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