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州。

是為李小天巡視的第十座州城。

一如既往,詢問了路人賦稅,一聽,翻了一倍,隨即擺明身份,直奔州牧府。

這一次,讓李小天一行人有些傻眼了,晉州州牧賊人心虛,畏罪潛逃,提前把州牧府給搬空了,帶著一家老小,直接跑路。

聽衙衛說,已經離開了一天多。

想來是李小天在幽州停留時間過長,巡察抄家之事已被廣泛得知,瞭解到李小天的雷霆手段,被嚇得舉傢俬逃。

李小天雖說是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但他絲毫不慌,心中已有對策。

找來滁州地圖,眼睛一掃,便大概知道了那廝的逃跑方向。

只要是在秋國境內,一州之牧,拖家帶口,根本就藏無可藏,唯一的選擇,便是逃出秋國,去他國從新安命,而晉州管制範圍恰與戰國接壤,毫無疑問,他只能逃避去戰國,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說你,放著二品州牧不好好當,非得要私加稅收,這下可好,害得全家跟著你背井離鄉。”

“你這婦人,現在來說風涼話,你看看你身上的綾羅綢緞,金飾玉簪,我不增加稅收,就我那點俸祿,哪供得起你折騰?”

馬車上,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逃亡的晉州州牧戴旅和他夫人劉氏。

“爹孃,我們這是要去哪裡,還有多久要到?”

馬車裡,一七八歲的孩童問道。

“軒兒,乖,睡一覺就到了,晚上我們就能徹底告別這提心吊膽的生活了。”戴旅摸了摸兒子的頭,安慰道。

戴旅已經離開晉州有兩天多了,還有大半天,就可以抵達戰國邊界,在他看來,現在基本上已經算得是安全了。

“也不知道戰國的消費如何,我們這六七十萬金幣在那裡夠不夠用,早知道有今日,稅收就該多翻幾番。”劉氏嘆道,覺得這些金幣實在不足以在他國安身成家。

戴旅剛忍不住要訓斥這個不食肉糜的妻子,卻發現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掀開簾子一看,臉色瞬間被嚇得煞白,只見馬車前方有一群人,身騎大馬,腰佩彎刀,一個個凶神惡煞,如是惡虎在瞧著肥美羔羊一般,不言而喻,這群人是常年混跡於兩國邊境的馬匪。

“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這麼一副表情,像是丟了魂似的。”

劉氏說著,撥開窗布,只是瞥一眼,面容失色,嘴唇打顫。

“快把軒兒藏在座位暗板下,我出去求求情,實在不行,把所有的錢都給他們,他們求財,應該不會害人。”

戴旅囑咐完,下了馬車,顫顫微微地走到匪人馬前。

譁嗤。

未等戴旅開口,為首的馬匪二話沒說,一刀封喉,戴旅倒地,鮮血噴湧,死不瞑目。

戴旅慘死,隨行僕人見狀,驚恐不已,紛紛尖叫著朝四周逃散去,須不知,他們已是甕中之鱉,早就進入到了馬匪的包圍圈,只聽見此起彼伏的悲叫聲。

現在,只剩下兩人倚靠在馬車旁,一臉絕望,瑟瑟發抖,還有車內渾身顫抖,冷汗直冒的劉氏,以暗板下熟睡的孩子。

三人被恐懼掐住了咽喉,在極度絕望的驚駭下,就連乞求生還的話都說不出來,尤其外面的兩個下人,看著馬匪騎馬一步步靠近,說不出話的他們,只能跪地猛然磕頭求饒。

然而,於事無補,馬匪手起刀落,眼睛未眨,兩人就倒在了血泊中。

車內的劉氏已是驚恐到了極點,小便失禁,尿液從車底板滲下。

馬匪見得,惡然一笑,拿出酒囊,將酒倒在車上,取出火折,隨手一扔,頓時馬車燃起熊熊大火,就這樣,母子二人命喪火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