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諸將臉上皆有懼色,老將郭英沉聲道:「老夫看北平已經是強弩之末,只要各軍再奮勇一些,定然三日可破。」

「燕軍所有軍將家屬俱在城中,到時把他們一抓,燕王就有一百萬大軍,也只能乖乖投降。」

郭英這話就比較中聽,至少給大夥希望,不像李景隆自己心裡想的美滋滋,卻在說不好的訊息。

郭英這麼一說,大夥也知道得拼命了,如果不想和燕王幾十萬大軍硬碰的話,十天之內,一定要打破北平城。

「老將軍說的好。」李景隆這時哈哈大笑,拍案道:「咱們就讓燕逆乖乖投降。」

眾將不置可否。

次日,天剛亮,南軍再攻,攻勢比昨天更猛。

但城頭的守軍也好像知道了訊息,防守也比昨天兇。

此時北平城各處都在奮勇廝殺,只有西北角比較安靜。

負責這邊進攻的,正是四川來的都指揮使瞿能和他的川軍衛所。

瞿能帶著兒子瞿鬱和俞通淵來到西北方角的彰義門,這邊五千多步騎正聚集在這裡,等他命令。

瞿能表情有點鬱悶,因為他不確定,自己長子瞿鬱在不在北平城。

萬一打進北平城,找到瞿鬱,他該如何向朝廷解釋?

所以之前的進攻,他都出工不出力,彰義門這邊毫無進展,南軍也是死傷無數,簡直就是在拖李景隆的後腿。

「父親可是在想大哥?」次子瞿鬱見四下無人,俞通淵又在整兵,馬上附過來低聲道。

「啊。」瞿能看了眼次子,長子勇猛,次子多謀,他兩個兒子,各有特點。

「為父怕瞿鬱在城中。」

「定然不在城中。」瞿鬱道。

「?」瞿能瞪著瞿鬱,然後回想起上次和朱高煦相遇的場景。

瞿鬱這時道:「上次高陽郡王行事說話來看,此人心機頗深,不像外界所說的那般只懂衝鋒陷陣的魯莽之徒,反而是魏國公說沒錯,此人小小年紀,無論心機手段甚比燕王,或更甚。」

「高陽郡王,其心不小。」

瞿能本就聰慧,原本是隻擔心愛子,聽次子這麼一說,馬上就想明白。

「沒錯,這高陽王,難道就不想當世子?」甚至,當太子?

活捉了瞿鬱的事,朱高煦如果告訴燕王,燕王早就派人暗中聯絡瞿能。

瞿能到現都沒收到任何訊息,足以證明,朱高煦連朱棣也隱瞞了。

瞿能把自己換位在朱高煦的立場上,無論怎麼想,都不可能把活捉瞿鬱的事告訴別人。

因為這可能是一張極為有用的大牌,王牌,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有大作用。

這麼想想,北平城中,應該沒有兒子瞿鬱在。

「打進城去,抓住高陽王的家屬,到時可以偷偷和高陽王換我大哥。」瞿鬱最後低聲道。

「鬱兒不錯,有長進了。」瞿能伸手拍拍次子,喜笑顏開。

「都是被那高陽郡王逼的。」瞿鬱苦笑道,你跟高陽郡王鬥,很傷腦筋,不好好想想,根本想不到他會幹什麼。

瞿能聽著兒子的話若有所思,魏國公說的沒錯,要是和高陽郡王做對手,得好好想清楚再行事。

「特孃的。」瞿能這時心情大好,朗笑道:「讓這群北軍見見咱們的厲害,兄弟們,集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