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魯妙子的意思,事情應是十分緊急,所以孟修遠也不好多做耽擱,只簡單和石龍交代了兩句,便下了武當山。

魯妙子思慮周全,來時從飛馬牧場帶了兩匹寶駒,此時與孟修遠一人一騎用作趕路代步。

孟修遠雖不太用得上,卻也承了其好意,馬蹄飛揚之間,兩人並駕齊驅,直奔東南方向而去。

要說人的名、樹的影,飛馬牧場作為天下間最具盛名的優質戰馬供應商,確不是浪得虛名,單從這眼前兩匹寶駒之神駿,便可見其冰山一角。

孟修遠和魯妙子上午從武當出發,剛到午時,竟已將四百多里的路程行了大半。而這兩匹寶駒雖然有些出汗氣喘,卻沒有絲毫萎靡之態。

“孟兄弟,咱們再加把勁,待到牧場之中,我好好替你接風洗塵……”

魯妙子此時才注意到,孟修遠走得匆忙,身上連行囊都沒來得及準備,只將他所贈的那柄白玉長劍以麻布包裹背在身後,不由稍稍為之動容。

孟修遠笑著搖了搖頭,正待要答話,卻突地看到前方隱隱有火光煙塵沖天而起。

回想起之前魯妙子所說這四大寇之事,孟修遠心中暗道不妙,趕忙縱馬衝至一處小山坡上,極目遠望,果然見得遠方一處小村莊正在熊熊燃燒。

“魯老先生,我先去看看。”

孟修遠眉頭微皺,當即從馬背上飛身而起,身形似雲似霧,直往那三、四里外那遭難小村飄去。

“孟兄弟,等等,你不可衝動……”

魯妙子不知為何,似是極力想要阻止孟修遠出手,不過他騎著馬自是追不上孟修遠的速度,只片刻間便被遠遠甩在了身後。

孟修遠全力飛馳之中,三、四里的距離轉瞬即至,可他越是靠近那村莊,一顆心不免越是沉入谷底。

熊熊燃燒的村莊中,沒有絲毫哀嚎慘叫的人聲傳來,只聽得木頭燃燒的“噼啪”聲,可與之相悖,空氣中卻瀰漫著濃厚的血腥味,近乎蓋住了燃燒的焦糊味道。

果然,待孟修遠奔至眼前之時,見得村中早沒有了施虐者的蹤跡,只留百餘具鮮血淋漓、殘破不堪的屍體,整整齊齊地擺在村口。

只見得這些村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女子赤身裸體、遍體刀痕,男子屍首分離、少有全屍,就連幼小孩童都沒能倖免,被數根長矛穿成做幾串,似旗幟般豎立在村口兩側。

孟修遠轉生三世,雖經歷了不少人間慘劇,可眼前這一幕,仍是讓他身子微顫、熱血上湧。

很顯然,這四大寇的畜生相較於洗劫村莊,更多是在發洩獸性、有意施虐。

孟修遠強壓怒意,當即衝入大火尚未熄滅的村中,只想著看看是否有幸存下來的村民。

可惜,他四處搜尋半晌,終是未能見到奇蹟。

於此時,魯妙子一人兩騎,也已趕到村前。他掃視了一眼村口慘劇,不由垂目輕嘆一聲:

“唉,秀珣早已通知各處鄉民到附近城寨之中避難,可惜四大寇來勢洶洶,終是有些來不及。

此處距離飛馬牧場已不足百里,村中所住村民,該都是飛馬牧場歷代遷出的子弟。

四大寇如此行事,想來是有意以殘酷手段向飛馬牧場示威,好叫牧場中人不戰而畏……”

孟修遠聞聲默然不答,而是打眼一掃,在地上尋到四大寇兵馬離開的馬蹄痕跡,眼中精光一閃,才開口道:

“魯老先生,請你先回飛馬山莊,我去做些事情,稍後便至……”

說話間,孟修遠便欲動身,可卻是被魯妙子趕忙伸手攔住:

“孟兄弟,莫要衝動。

我剛才便欲同你講,秀珣她這次請你來作為奇兵援手,乃是計劃關鍵一環,一直是秘密行事。

為的就是打四大寇一個措手不及,將他們一舉殲滅、斬草除根。

你此時追上去,所遇到的不過是一支小分隊。即便將他們全宰了,也於大局無益,反倒使得四大寇知道了有你這麼一個高手存在,心生警覺、不容易進入圈套。

還請孟兄弟三思而後行啊……”

孟修遠雖有熱血,但卻也不是個蠻莽之人,聽魯妙子都這麼說了,只得深出一口氣、暫壓怒意,低聲問詢道:

“魯老先生,你意思說,飛馬牧場已有全殲四大寇之計?”

魯妙子見孟修遠冷靜下來,心中欣慰,趕忙點了點頭道:

“不錯,不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到牧場之中,我讓秀珣同你細講……”

孟修遠聞得此言,自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得將這些悽慘鄉民草草安葬,隨後和魯妙子再次上路。

……

如魯妙子所言,他此次來武當山請孟修遠做援手,確是一項“秘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