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一番話說明他已經有了把朱桂當成了‘御花園政變’的幫兇的想法,至於是否真的會定他的罪,還要看朱桂的說法。

一旁的徐妙清聽到朱元璋的話,忍不住嘟囔道:“真是不講理。”

她的聲音雖小,但是因為此時的奉天殿非常空曠的緣故,所以這聲音格外清晰。

朱元璋的目光移向了徐妙清:“你是徐祖蔭的小女兒吧?你剛才說什麼?”

徐妙清對於朱元璋這位皇帝還是非常畏懼的,可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想要解釋一番。

但他還沒說話,朱桂就拉住了她,然後用眼神制止了她,同時對朱元璋說道:“請父皇寬恕內人的失言。”

朱元璋眼中閃過一絲異彩,沒想到朱桂會為徐妙清說話,這在他心中可是從來不會發生在朱桂身上的事。

“哼,你自己的事還沒有解釋清楚呢,快點說吧,朕還要回去休息。”

朱元璋雖然用的是不耐煩的語氣,但卻沒有在剛才的事情上糾纏,這讓朱桂鬆了一口氣。

朱桂深呼吸了一口氣,把心中的壓力暫時拋開,然後抬頭說道:“父皇,兒臣覺得無論是火器還是其他器具,他們本身是沒有正邪好壞之分的,而它們的這種附加立場只不過取決於使用它們的人。”

“兒臣發明火器的緣故本就是為了用來對付蒙古人,兒臣從未想過小小一把火器會釀成如此大禍,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兒臣覺得更應該追責的事晉王的禍心,而不是火器。”

朱桂一番話說完,一旁的徐妙清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然後悄悄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這還是她從朱桂那裡學到的。

看來剛才那番話讓徐妙清覺得非常在理。

就連一旁的總管太監也有些驚訝的看向了眼前稍遠處的這位小王爺,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朱元璋也頗感意外,要不是此時殿中除了他們父子二人,只有那徐家小丫頭以及太監總管,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人教了朱桂這番說辭了。

朱桂這番‘器物論’可以說是另闢蹊徑,給了朱元璋耳目一新的感覺,他越深思,越感覺有道理。

就這樣,奉天殿內一時之間竟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半晌之後,就在朱桂以為朱元璋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朱元璋突然開口說道:“是不是有人教你這麼說的?難道有人猜到了朕會問你什麼?”

朱元璋思前想後還是覺得這番話不可能出自朱桂之口。

要是太子朱標或者燕王朱棣能說出這番話來,他肯定會讚不絕口,但是換做了朱桂,卻只能讓朱元璋懷疑。

朱桂不由得苦笑起來:“父皇,兒臣在雲州這半年有餘,已經能理解到了民間疾苦,更是徹悟了皇族的責任,這番感悟也是從經歷中得來。”

朱元璋若有所思的看了朱桂一眼,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內心一樣。

又過了一會,朱元璋終於說道:“你這個答案也算是有些道理,不過畢竟是你早出的這東西才釀成了這件慘案,朕還是要罰你。”

朱桂頓時欲哭無淚,這算是什麼道理?

可他沒敢反駁,也不敢求情,只希望能保住藩王之位即可。

“不過要怎麼罰你呢?對了,這種火器以後就不要再造了,這是聖旨,以免日後有更多的朱家後人喪生於此物隻手,明白了嗎?”

朱元璋嚴肅的說道。

“是。”

朱桂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這個禁令讓他心中想要吐槽,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畢竟朱元璋的大限已經沒有多久了,這條禁令自然也就約束他多久了,只不過在靖難之役之前,他還是要低調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