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小樓給人的感覺越來越熟悉,裴卿下意識的走到那個角落,細細的打量這方面的牆和磚,還有任何一處的細節。

“這不就相當於密室逃脫嗎?”她揹著手轉來轉去,在這期間,容瑞逸始終緊緊的盯著她。

“機關不在樓裡面。”這事裴卿的最終結論。

容瑞逸抬起手來緩緩鼓掌:“不愧是我的女皇陛下,果然優秀,機關自然不在這裡,而是在樓頂上,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看看?”

裴卿上下打量他兩眼,淺淺的笑著說:“打造這麼一座小樓,不便宜吧?”

容瑞逸一面領著她向外走,一面回答:“你說造價是嗎?一千多萬而已。”

“不,我說的是你能夠打聽到這座小樓的秘密,然後復刻出來肯定花費了不少的代價。”裴卿眼看著他離開卻沒有跟上去,而是在他的背後悠然的說,“不過冒牌貨就是冒牌貨,你做的再真實裝的再像,你也不是李逸本人,這樓也不是真正的瑞王府後花園小樓——我猜你是從我那個時空穿過來的一位後世人,對嗎?”

正在往外走的男子,頓住腳步,全身僵硬了半晌,而後緩緩地咯吱咯吱如同機械人一般轉過身來臉上的驚訝和恐懼,已經猶如實質。

“不可能!我完美還原了所有細節,女皇陛下你是怎麼看穿我的?!”容瑞逸難以置信的用手抱住頭,“是我的演技出了問題,還是這座樓的設計出了問題?”

裴卿瞭然的笑了笑,施施然的走近了他:“都不是,只是你沒有和我一起朝夕共處了十一年而已。”

容瑞逸把手放下,面色古怪的盯著她看了半天,突然說:“我特地選擇了這一句接近李逸的身體降臨,本以為應該近水樓臺先得月,誰知道最預料不到的事情出現了,你居然根本不認我,不僅不認我還是四下提防我,現在更是戳穿了我的真面目,你到底有多少個心眼?!你不會是傳說中的妖怪吧?”

裴卿豎起一根手指頭嘖嘖有聲的說:“你的破綻簡直數不勝數,看在你這麼求之若渴的份上,我就來給你答疑解惑吧。”

“第一,你太油膩了。”

“李逸雖然很騷,但他不油膩,他是一塊芳香可口的腱子肉,你卻是一塊油嘟嘟的大肥肉,這不僅從語氣和眼神上能看出來,從你的舉止和氣質,甚至對待每一個人的細微差別都能看出來,你在進入這具身體之前肯定是個肥宅,平時沒有多少自信,從來沒有單獨面對過優秀的女性,對嗎?”

話聽到這裡,面容俊秀的容瑞逸臉色變得扭曲,他不由自主的大叫道:“明明我讀完了整本書,明明我知道書裡面的每一處細節,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你能夠拆穿我?你只是紙片人而已,我卻是上帝視角,為什麼我沒有半點優勢?這不公平,為什麼我沒有得到穿書者的待遇?”

裴卿不急不躁的看著他繼續往下說:“第二,李逸雖然表面上以我為尊,但私底下他從來不叫我女皇陛下,你們只看到了他將皇位讓給我,卻不知道他事先是給過我相應的許諾,若他不這麼做將永遠得不到我,而他心甘情願的做了,於是我給了他一個完整的家和一個完整的天下。”

聽到這裡,容瑞逸已經徹底呆住了。

“這不可能,你們紙片人怎麼可能會想的這麼多,你們明明都是作者筆下的木偶而已!”容瑞逸不甘心的暴跳如雷,“我穿到書裡來是來享受人生的,是來奪走別人的快樂的,你不僅不給我這份快樂,居然還嘲笑我!”

裴卿微微搖了搖頭,臉上笑意淺淺的,清淡的猶如一朵小花:“第三,遇到失敗的時候,李逸從來都不會失去儀態,也不會失去冷靜,他只會努力尋找機會謀定而後動,最後直至成功,所以lose

就是lose

,你永遠也成為不了他也代替不了他。”

容瑞逸俊美的臉上一片灰白,他痛苦地捶著地板說:“可是我好喜歡你呀,女皇陛下!每一次讀歷史書讀到你的故事,我都會情不自禁的想,如果我能夠穿到你所在的那本書裡多好,現在上天讓我的願望成真,難道只是為了來嘲弄我?”

“原來你真的是我穿去那個古代時空的後代子孫?”裴卿撲哧一聲笑了,“我猜一猜你們可能不僅僅拿我寫到了書裡,甚至還有可能拿我寫到了什麼故事什麼遊戲裡面,你難不成是對遊戲裡面的我念念不忘?所以找機會穿到了這裡?”

容瑞逸跪坐在地板上,整個人已經變成了泥雕木偶。

“難道這就是多智近妖?”他喃喃自語,“居然什麼都猜對了,居然什麼都料到了,這怎麼可能呢?你的系統也做不到這些吧,雖然你的系統很厲害,但它不可能有讀心術吧?”

裴卿沒有說話,而是緩緩的環顧四周,終於還是對天舉起了拳頭:“好了,這場夢很不錯,感謝你把我拉到這場夢境裡來,讓我見證了一位小丑的表演,但現在我覺得是時候夢醒了。”

說完之後她打了個響指,然後醒了過來。

果然,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低垂的床帳,他們夫婦二人躺在一個長長的枕頭上,時間還是成婚之後的第十一年,她並沒有急匆匆的過完一生,也沒有在壽終正寢之後回到現代。

李逸睡著睡著,突然聽到了身邊人清脆的笑聲,他緩緩地睜開眼睛,驚訝地見到裴卿笑的前仰後合。

“這是夢見什麼美事了?”他笑著打趣自己的妻子。

裴卿擦了擦流出來的眼淚,笑著摁著他來了一口:“mua~夢見了一個小丑,被笑醒了。”

“小丑,是什麼東西 ?”李逸略帶驚訝的問。

他們這個時空的戲曲還沒有發展到生旦淨末丑都出現的地步,因此他不明白什麼是丑角。

裴卿也不打算跟他解釋,而是一邊親吻,一邊模模糊糊的說:“你不用管啦,總之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許久之後,床帳搖曳的聲音停止了下來,兩個人慢慢的平復了呼吸。

更深露重,長夜漫漫,頭碰頭依偎在一起說悄悄話。

“女兒已經這麼大了,是時候該讓她接手政務了,等她能夠完全掌控這個皇國,我們就可以四下游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