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杏手腳麻利的在平地上鋪開一條毯子,然後把牛車上的東西一一拿下來。

一大盤肉夾饃,一大碗雞絲,一摞厚厚的餅,還有兩碗麻油涼皮。

然後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紙盒,裡面嘩啦嘩啦響,也不知道是什麼。

阿杏好奇的開啟盒子,發現裡面是淡褐色的一個個小餅,晃動之下發出岩石般的碰撞聲。

“這是什麼?”她好奇的問王妃娘娘。

裴卿無意識的四下環顧著,敷衍般的回答:“無糖全麥餅乾。”

阿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吃食,因此當聽到王妃娘娘說可以開飯的時候,她第1個拿起來的就是這種無糖全麥餅乾。

結果只吃了一口,她就傻眼的對王妃娘娘訴苦:“這不就是麥麩餅子,還是烤乾了的那種?”

無油無鹽也無糖,吃起來如同嚼樹皮,要是來昔縣之前,阿杏說不定還能吃得下這種東西,畢竟她餓的時候胃口是超級好的。

但是在瑞王府好吃好喝養了這麼多天,無論是黃燜雞米飯還是骨湯當歸撈麵,甚至就是食堂的大鍋菜都比這玩意好吃許多……她已經不太能夠接受這種窮苦人家的吃食了。

真不知道王妃娘娘為什麼要做這種東西?

阿杏對這盒子裡的東西避之不及,吃了三個肉夾饃一碗涼皮還有好幾張雞絲捲餅,卻再沒有吃過一口麥麩餅乾。

她們帶來的紅泥小火爐放在一塊石頭上,上面煮著一壺黃公子送來的好茶,裴卿沒有胃口吃飯,只是一邊喝茶一邊偶爾嚼塊餅乾,全程都在東張西望。

“王妃娘娘你在找什麼?”阿杏嘴裡含著東西,嘟嘟囔囔的問,“找漂亮花朵?”

裴卿心不在焉的用手撥弄著茶蓋,淡淡的回答:“沒什麼。”

心裡卻是在不服氣的想:讓你走你就走的這麼徹底?果然再不回來了是吧?

野餐完畢,裴卿沒有等到想見的人,闌珊的放下茶杯吩咐:“吃飽了嗎?吃飽了就走吧。”

阿杏吃的肚子滾圓,不停的用手帕抹著嘴巴,一邊滿足的打著飽嗝,一邊反問:“娘娘你怎麼什麼都不吃?你不吃飯怎麼行?”

裴卿卻沒有回答,她輕飄飄的起身走向了拴在山腳下的牛車。

*

4月的天,清麗溫暖,昔縣外面全部的平原土地都已經被縣裡能種地的人包了下來,除了屬於瑞王府的棉花地麥地和稻子地,剩下能開墾的地大約有1萬畝,被縣裡近一半的人口承包後,縣城外面的平地基本上就滿員了。

田間勞作的農夫彼此遇上了,難免會聊兩句。

“聽說了嗎?縣城外面的地頭上要蓋水泥小樓了。”

“王妃娘娘居然要把仙術用在這種地方?”

“那可不是?聽說娘娘有意要把外面的地分成三個村子,每個村子三五百戶,每一戶都給蓋上兩層的水泥小樓呢。”

“為啥娘娘要這麼做?那不太耗費娘娘的仙力了嗎?”

“你不懂,咱們王妃娘娘可是九天玄女,那法力無窮無盡的,蓋幾個房子咋了?”

“話說回來,如果真能夠在外面結村而居,就不用每天摸黑出來種地了,地就在屋子後面,啥時候想弄就種,多美呀!”

“你還真說對了,我猜王妃娘娘肯定是為了方便咱們這些種地的,所以才特意吩咐,工程隊在地裡蓋小樓——聽說了嗎,那樓硬的連狼都闖不進去!住上那樣的樓,誰還害怕野獸和歹人?”

“嘖嘖!”

“嘖嘖!”

……

農夫的議論聲順著風,傳到了騎在驢上的一位20多歲的女郎耳中,這個女郎面目普通,眉眼之間總是笑眯眯的,但倏忽之間又會有一抹狠厲之色突然掠過雙眼,讓她本來平凡的臉上多了一種令人不敢直視的怪異之色。

這個女郎已經在昔縣外面的田地上轉悠了半天,幾乎將每一條水泥路都走了一遍,甚至還騎著驢走到棉花地頭,遠遠的瞧了一眼那棟醒目的水泥小樓。

“這個瑞王妃倒也算有點本事……”, 女郎自言自語著,眼看著兩名農夫邊說邊走遠,這才催動毛驢向著縣城而去。

她的名字是孫渺渺,江湖人稱毒手藥女,是三皇子客卿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