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秋蟲啾啾,朦朧霧感的白色窗紗隨風繾綣揺曳。

說好全身痠痛的男人,此刻雙臂卻強勁有力的箍住宣枳的腰枝,將她懸抱著抵在民宿的木窗邊肆意深吻。

今夜天上無月,這扇窗,朝向未開闢路徑的峰嶺,窗外漆黑一片,百里無人,屋內僅亮著一盞昏暗到不能再昏暗的床頭小燈,宣枳便和陳京裴無所顧忌了些…

第二日。

直至黃昏時分,褪去疲憊,才收拾收拾下山,連夜輾轉去霈城。

幸而不是節假日,高速路暢通無阻,比預期的時間提前抵達,恰好是黎明,可以到霈城海邊看日出。

霈城船業發達,所有港口海運集裝箱碼頭幾乎都是被司氏財閥壟斷的。

宣枳從小在霈城長大,閉著眼都能帶陳京裴去霈城最美的那片海,鹿鳶洲。

她家也在這附近。

就在半山上那片頂級富豪別墅區裡…

“陳京裴,那是霈城最高的燈塔,”到了鹿鳶洲海岸,宣枳指著航道附近一座航標燈塔對陳京裴說:“這裡的大小漁船,包括豪華巨輪,都是靠它引航回家的。”

她說到回家兩字時,眸底明明閃爍著淚花,面上卻逞強的撐著一派燦爛無邪的笑容。

陳京裴知道,她外公是一名船長,十多年前在深海遇難,再也回不來了…

海風有點鹹,陳京裴不知是不是沒適應,眼尾莫名泛起一抹潮紅。

宣枳未發覺,顧自脫掉鞋子,踩在細軟的沙灘上,繼續說:“我小時候,最喜歡來這裡撿大海螺,可以聽到海唱歌。”

“你知道嗎?”她倒退著走,想把所有美好的童年趣事都分享給陳京裴聽,“等太陽出來,這片海灘就會變成銀色的。然後到了晚上,海水會發藍光。特別漂亮好看。我那時一放學,就會偷偷拿個玻璃瓶子,來裝一瓶帶去給我的小朋友……”

說到這裡,宣枳忽然停住了話匣。

海風撩亂她的長髮,初起的朝陽稀碎打落在她肩頸,她目光微垂的那刻,有一種別緻的破碎美。

“怎不說了?”陳京裴聽得正著迷,“帶去給你哪個小朋友?”

這好像是他第二次聽到她提及“小朋友”這個字眼。

第一次是在空中酒吧那晚。

不過當時,她醉醺醺的,沒有講清楚。

他也就沒在意多問。

而今日,她再次提起,肯定是有很不一般的關係。

宣枳轉頭望向大海,海面波光粼粼,海鷗掠水而過,她恬靜回答:“一個比我小五歲的弟弟。”

說著,她移回視線,注視著陳京裴微微潮紅的眼睛,“你還記得空中酒吧那晚嗎?你那個客戶的名字,好像跟我的小朋友同名同姓。”

“你說司珵?”

“唔,”宣枳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悲傷,“但……他們只是名字一樣而已。他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小朋友。”

“我認識的那個小朋友,”她講著,又朝向大海,視線漸漸模糊,“他在七歲那年,跟我外公,在海上遇難了。”

陳京裴心頭瞬間發緊。

宣枳接著又抬起手指,指向半山上那片別墅,“我家就住在那裡。霈城人人豔羨的地方,卻也是豪門大家族最勾心鬥角的地方。半山上有一半的別墅都是司家的。”

“而我外公的家,其實也是司家的。”

“我和媽媽,舅舅,外公外婆,可以說是……寄人籬下。”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