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繡春刀,爛皮囊(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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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畫舫,美人添香,應天府的夜晚屬於公子風流,美人柔情。不夜長河上的畫舫燈火通明,照耀著這種皮肉之間的歡愉,也平添了絲風雅。
穿再貴的絲綢錦緞,脫再罕見的粉袖羅裙,玩的無非是一樣的皮囊把戲,差別就是多費點銀子罷了。
女人嘛,吹了油燈都一個樣,也就三個呼吸的事兒。
李大貴一向信奉此道,因為他不是什麼有錢的公子哥,也見不到畫舫裡的清婉美人。
他姓李,老李家祖上三代做的都是棺材鋪子的營生。
到了李大貴這一代,應天府裡有家鋪子,還有個居住的小院,算混的人模人樣。
步入中年,相貌有些清瘦,或許是從事陰行的生意,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陰沉。左眼皮上還生著顆芝麻痣,讓這個留著小鬍子的男人看起來沉悶又顯幾分精明。
懷揣著一個小巧的錦囊,裡面裝著零零散散積攢下來的二兩碎銀子。
讓李大貴流連忘返的地界,距離秦淮河不近不遠,是片種了不少柳樹的巷子。
當地人叫這裡柳葉巷,可門兒清的老客,都喜歡喚這裡留人巷。
風流公子去的都是畫舫雅樓,不屑於此。
這裡多的是應天府裡的升斗小民,花點銀子圖一場快活。
留人巷裡都是一排排老房子,屋頂鋪蓋著杏紅色屋瓦,被笑稱作杏花房。
留人巷杏花房,玉人二兩弄春宵。
老客之間流傳著一句打油詩,說的是這留人巷裡的女人,再貴也不過二兩雪花紋銀。
二兩銀子,畫舫上一杯粗茶都買不來,在這裡卻可以換個大白饅頭的乖巧女人伺候你一晚上。
倘若在平日裡,留人巷有那種入了奴籍的女人。
她們不在乎錢多錢少,幾百個銅錢換成三四枚通寶就能在你面前露的白花花一片。
這些婆娘都是為了混口飯食,這輩子也就爛在了留人巷裡。
...........
李大貴懷裡揣著的銀子,不是為了和那種女人討樂子的。
據說前些日子,留人巷裡新搬來個姑娘家,多添了座花房。
新房裡的姑娘家,生的嬌弱憐人,身子骨輕柔,俊俏的不比畫舫上的美人差。
聽聞還是官宦世家的出身,可惜入了奴籍,跌跌撞撞流落到了留人巷裡討一份營生。
這樣的貨色,三五個通寶可打發不了。
小錦囊裡算上通寶銅板,足有二兩銀餘。
二兩銀子,可以讓你在留人巷裡當皇帝,哪家婆娘的院門敲不開?
夜雨中,留人巷生意不是很景氣。
杏花房外掛花燈,那就是姑娘閒待閨中。
摘了花燈,門上懸了恩客令,就意味著這院裡的姑娘已經有人捷足先登,正在春宵千金,您還得移步到別處。
留人巷裡李大貴也是門清,他躲在屋簷下避雨,身上的大褂還是被打溼了小半截。
新來的姑娘,住的院子偏僻。
哪怕在留人巷裡,也是不起眼的小角落。
抖了抖身上的水跡,李大貴的嘴角上揚,露出了幾顆略微發黃的大牙。
他今兒運氣不錯,那姑娘的小院外還掛著花燈,瞧這模樣應該沒有被人搶了新鮮。
躡手躡腳的挪到杏花房外,叩了叩院門。
院門上的銅鑄叩環,是專門做的,可以發出很大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