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新鄭。

被禁足於冷宮的九公子韓非正起身迎一提著酒的少女。

“還是小卿兒記掛我。”韓非抬手輕敲少女額頭,笑得愈發寵溺。

少女一身淺粉色襦裙,粉青玉簪半挽高髻,成瀑青絲掛及可盈盈一握的柳腰,白皙的小臉上一雙燦若星辰之眸,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好似誤落凡塵的小仙子。

此女正是七國之一韓的當朝公主,韓洛卿。

“我才不記掛你呢。”韓洛卿嘟了嘟嘴,“哥哥倒是心大,只想著喝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來明日愁?”韓洛卿不知想到了什麼,淺淺笑了笑,“今日進冷宮時有個武功很高的少年幫了我,是哥哥的朋友?”

“他叫衛莊,鬼谷派傳人,是流沙的人。”韓非倒了杯酒。

“衛莊…”韓洛卿喃喃道,鬼谷派每代只收兩名弟子,看來衛莊就是其中之一。

“嗯,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宮。”韓非送韓洛卿到了門口,望著其離去的背影無奈搖頭,輕敲了下窗旁,“人走了。”

“嗯。”一干練高挑銀髮少年閃身出現在房內,雙臂合到胸前環著一把名為鯊齒的劍。身著鬼谷派金邊黑衣,眸光深邃,面容白皙俊美卻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不苟言笑。

“今日卿兒的事多謝衛莊兄了。”韓非開始喝起酒來。

“只是順便。”衛莊清冷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韓宇已帶回安置了百越難民,最多明日。”

“四哥的行動是意料之中。不過卿兒這件事…”韓非盯著衛莊頗有深意地笑著,“據我所知,衛莊兄可不是多管閒事的性子。世人皆知卿兒這丫頭美冠七國,衛莊兄莫不是動了心?”

“想多了。”話音未落,已沒了衛莊的蹤影。

徒留韓非兀自舉杯邀月。

是夜,月朗星稀。

韓洛卿坐在宮中玉蘭園內亭中作畫。

衛莊望著那不知想到了什麼痴笑著作畫的小丫頭在園旁的一處閣頂負手而立,想到今日那不堪一握的細軟腰肢與淡淡的芷蘭清香,心神竟亂了一瞬。

韓地多風,入夜尤重。

忽的,亭內案上剛作好的畫隨風而起,韓洛卿反應不及,畫飄到了很遠。

衛莊身形一動,將畫拿在手中,掃了眼,頓了頓。

畫的是他?

他不動聲色地將畫收了起來,並未打算將其物歸原主,看了眼遠處宮外七絕堂傳來的訊號,飛身離開。

沒過幾日韓非就被解了禁足,新鄭朝野的政局卻愈發動盪。

百越廢太子天澤從新鄭城內越獄召集麾下,隨後四皇子韓宇安頓的百越難民皆死於非命,再到焰靈姬大殿之上示威韓王,韓太子被抓,發生的樁樁件件似乎脫離了夜幕的掌控。

一切都不甚尋常。

又一日夜。

玉蘭園內的大片瑩潔玉蘭隨風而動。

“公主,夜深了。”韓洛卿正於案上托腮恍神,身後婢女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