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蕪眼神閃了閃,也沒扭捏,從獸人們自動為她散開的空地走了上去。

直到她在斯坦身邊站定,斯坦突然面朝著她鞠了一躬,“千蕪,我代表全族,向這段時間對你的所作所為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們。”

此言一出,臺下的獸人面面相覷,互相看了幾眼,又不確定地看向斯坦。

直到千山、塔圖等人也朝著雲千蕪鞠躬,“對不起千蕪。”

其他人有些站不住了,有些不明所以的獸人懵懵懂懂地也要跟著鞠躬,卻被身旁的獸人拉住。

“大長老,我們憑什麼給千蕪道歉啊,我們又不欠她的。”說話的是一個今年和千蕪同批覺醒的雌性。

斯坦的面色僵了僵,他強扯起嘴角,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將凌厲的目光射向她,剛想開口斥責,就見其他族人竟然也紛紛附和。

“就是,憑什麼啊?”

“她一個不能生育的廢物,族裡已經仁至義盡了。”

尋千三人見狀,即便被獸人們押著,還是暢快地揚起了笑容。

看來今天下午對族人的煽動很有用啊。

斯坦乍然直起腰,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眾人,像是從來都沒認清過大家一般。

“你們,你們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斯坦不可置信地搖頭,自己的族人什麼時候成了這樣忘恩負義的東西了?他只是十年沒管事而已,怎麼會變成這樣?

獸人們見到大長老面上的震驚和恨鐵不成鋼,原本脫口而出的話突然嚥了回去,他們後知後覺地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斯坦並不知道的是,在屠原和尋千上任的這十幾年間,早已給族人不知不覺滲透了他們的所思所想。

如今的兔族,早已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單純善良、團結一心的部落了。

其他長老們站在最前方,也直起腰皺眉看向身後的族人,“你們?”

斯坦突然扔下自己手中的柺杖,暴怒呵斥,“就憑十六年前,不是千蕪我們就滅族了!你們又哪裡還有站在這裡說話的資格!”

他本以為獸人們聞言會羞愧難當,可呈現在他面前的,卻是獸人們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甚至或許是因為聽的多了,他們臉上還帶上了些許的不耐煩。

千山和塔圖、修昀等人也看到了族人們的神態,他們突然想起,曾幾何時,自己也和他們是一樣的態度。

一樣的——面目醜陋。

眼看斯坦要發怒了,尋千眼神閃爍,突然開口道,“好了,大家快給千蕪道歉。”

這些人這才扭扭捏捏地朝著千蕪的方向,不情不願地道歉,有的甚至連腰都不想彎。

斯坦自然看出來了,但不想讓千蕪傷心,按耐住了內心的怒火,含笑問千蕪,“千蕪,你能原諒大家嗎?”

千山聞言也回過頭來,他突然震驚地發現,雲千蕪自始至終都面不改色,就像遊離於眾人之外,看一場鬧劇一般。

雲千蕪眼裡劃過一絲厭惡,卻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隨意地嗯了一聲,“大長老,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說完,不待斯坦挽留就快步離開。

修昀見狀也想立馬追上,卻被斯坦叫住,“站住!其他人都留下!”

後面發生了什麼雲千蕪就不在意了,她慢慢沿著來時的路回洞穴。

在路過那條小河時,突然被一道聲音叫住,“你好!”

聽到這雀躍的打招呼,雲千蕪回頭看過去,竟然是下午的人魚,她有些好奇,“你好,怎麼了嗎?”

雲千蕪放輕了聲音,就如映著月光的潺潺流水一般,緩緩流進了奧司的心裡。

在黑夜的掩蓋下,奧司臉上的羞紅並沒有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