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洛斯已經忘了自己的曾經。

他似乎有過愛人,似乎有過親人,但在他被選為神的祭祀那天,一切煙消雲散。

靈魂深處的印記牽扯著肉體,貫穿脊髓,令他的意志不能自我。

他要殺了手中這個出言不遜的小子,然而腦海裡的命令告訴他,這是他的主人。

用盡全力試圖捏碎這孱弱的軀殼,換來的卻是身體不由自主地將對方放下。

渺小的凡人登上了他的頭頂,神的威嚴因為一個萬年前的印記而被踐踏。

卡爾洛斯要殺了這個膽敢假借神名,奴役自己的傢伙,然而他竟發現自己的意志不再為自己所有。

原來他根本就沒有自我可言,只要那個印記還在一天,他就永遠只是個受荷魯斯支配的工具!

他曾以為荷魯斯死後便能自由,但事實是他只能被困在神廟裡等他歸來,度萬年,如一日,醒來仍然是那個囚徒。

甚至這一次更過分,一個凡人竊取了神座,將他的尊嚴踐踏。

背上新生的羽翼被蘇靈踩在腳下,隱隱作痛,痛的他淒厲地啼叫:

“唳!”

痛!這樣一種痛!貫穿他的琵琶骨,敲碎他的天靈蓋,支配他的脊樑,一切驕傲都像個笑話!

蘇靈踩著卡爾洛斯的頭顱,巨大的鷹翼展開,身下的鳥人渾身劇烈顫抖。

最終,卡爾洛斯選擇放棄了自我,他對蘇靈俯首稱臣,溫順地低頭讓他登上自己的脊樑,並恭稱:“主人,您回來了。”

蘇靈有些悲哀地看著這位強大的鷹人祭祀,從中可以窺見古代文明的一角,人類和牲畜唯一的區別也被抹除,連自我思考都做不到。

“這樣的文明,還是消亡的好。”

不知為何,蘇靈反而有些慶幸母樹墜落在此,毀滅了神國文明的同時,也埋葬了自己。

雖然現在,這株可怕的母樹有捲土重來的野心。

死裡逃生,花子她們紛紛獻上祝福:

“醫生,您真是......我的神。”

“蘇靈,你是不是開掛了?”

“我就知道哥哥不會那麼輕易死掉的!”

“達令,你太棒了!”水銀砂在體內讚歎,“原本我都做好出手準備了。”

蘇靈也心有餘悸:“僥倖。”

幾人全都送上讚語,唯獨梅奈斯毫無反應。

看向手裡的令牌,他不由皺起眉頭。

剛剛,快被捏碎的時候,這傢伙是不是說了句“計劃要泡湯了?”

巴斯特、母樹、梅奈斯、澤塔......

太多複雜的人和事糾纏在一起,萬年前就謀劃的大局,究竟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