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山上的那幫散修如同往月一樣進村把糧收了,人走後,村長這下子倒開始慌後怕了——他怕凌見關真的會一意孤行。

要是真不交糧,依那幫人敏銳的觀察力,肯定會覺得哪裡不對。到時候別說凌見關一個人保不住了,連整個村子都要被凌見關害死!

凌見關,你可千萬不能做這麼衝動的事啊!

思量許久,村長還是決定去凌見關家裡問問他本人,到底交沒交糧,這可是事關村子安危的大事啊。

到了凌見關家門口,村長就在外面踟躕著,決定是否進去。昨天話說得那麼重,今天要是就這麼進去的話,會不會顯得他自己很多管閒事?

就在他思考之時,他看到那些人擁簇在村口,領頭的正是今天早上徵糧的那個人。

村長這下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立刻離開了凌見關的家門口,向著人群迎了上去,臉上擠滿了笑臉。

“大人,您怎麼又回來了?也不提前和老朽說一聲,我也好準備飯菜來款待各位啊。”村長一路小跑到領頭的面前,戰戰兢兢,生怕把這些傢伙給激怒。

“不必,我今天來,是向你核對一件事。”領頭的把目光對準村長,語氣有些散慢,但卻很有威懾力。

村長被這道目光盯得心裡直打突突,他把眉頭低了下去,不敢直視,結結巴巴地說道:“大人,是,是什麼事啊?”

“我聽說,有人把我的命令當做耳旁風,不交糧食,是吧?”他的語氣平穩淡定,卻透露出了隱隱地指責。

村長恐懼地直搖著頭,面帶些許笑意:“我們村子的安危全仰仗著大人您呢,您的命令我們怎麼會反抗呢?”

領頭的看他這樣說,搖了搖頭,他走進村長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你完全不用包庇那個人的,因為告訴我這件事的人正是你的老婆。聽說那個人似乎還想反抗我呢?”雖然領頭的臉上帶著的是笑容,但是在村長的眼裡,已經是可怕至極。把領頭的話聽完,村長這才覺得不對勁了,我老婆告的密?這怎麼可能?

頓時,村長的脊背發涼,她怎麼會把這件事告訴給他們?

突然村長想起了昨天他對他老婆的一陣嘮叨,這下才意識到是自己一時的氣話壞了大事。

而就在村長想著怎麼繼續搪塞領頭的時候,村長的老婆走了出來,她指著村長,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說道:“我把這件事告訴大人,完全是為了你好,你怎麼還在這裡猶猶豫豫的,直接告訴大人事情的經過不就好了,難道真要等著他害了我們全村人的性命嗎?”

她這麼一出來,更是讓村長本就渾濁不已的腦子,變得亂上加亂,他連忙走向老婆,嘴裡小聲地說道:“唉呀,老婆你來填什麼亂啊?……大人,我們有些事,先回避一下,很快就回來。”說著,急忙忙地把老婆拉出屋子。

領頭的就這樣看著夫妻倆出去,非但沒有制止,反而覺得饒有趣味。

屋外,村長抓著他老婆的衣襟,低下頭來細聲細語地說:“你怎麼這麼急性子把這件事告訴他們了,你知不知道這樣更會葬送了我們村子的安危?”

他老婆卻撒了潑一樣,說道:“我早就看不慣那個凌見關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了!咱們的艱辛他怎麼會知道?他凌見關以為自己去玄州闖蕩過一番時間,回到家鄉就高人一等了。哪知咱們的生活過的有多難啊?咱們村子這些年,餓死了多少人,被徭役徵去了多少人,最後就剩下咱們這幾十戶人家孤零零地混吃等死,你以為咱們喜歡這樣嗎?”說到了後面,盡是哭聲淹沒了她的聲音。

村長見此,立馬捂住了老婆的嘴巴,急聲說道:“咱們私下以淚洗面可以,這副模樣千萬不能讓他們看見!”

村長安撫著老婆,摸著她的後背說道:“一會兒,我便會去告訴那個領頭的,這件事是凌見關乾的,然後你去村裡安排人告訴凌見關讓他趕緊去收拾東西搬走,這樣他看到凌見關走了,就以為他怕了。而罪魁禍首走了,我們再把糧再最後交這一遍。那家災星走了,那些人也不會再多聲張,這不就是兩全其美了嗎?”

老婆聽見了村長的話,變得冷靜了下點,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向凌見關家跑去。

凌見關家離這裡不遠,動作必須儘快,他看著他老婆跑了很遠,方才回過頭,走進屋裡去見領頭的。

領頭的看到村長這副模樣,也不說話,一雙眼睛只是打量著他。

村長沉吟片刻,說道:“其實,我們也不是故意不告訴大人您的,只是這戶人家不怎麼聽我的,是戶刁民。”為今之計,他也只好這樣說了。

“不怎麼聽你的?”領頭的聽到了他的話卻愣是憋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個村長說話都沒有分量?用不用我來幫你教訓一下他們家?”說著,眼神中的那股殺氣又顯露出來。

“說吧,那戶人家叫什麼,住在哪?”領頭的繼續問道。

村長額頭上的汗已經慢慢地冒出,嘴巴因為緊張而不停地打顫,他看向領頭的,有些糾結。

過了好一會兒,他看領頭的有些不耐煩,心一慌便趕緊說道:“他叫凌見關,具體住在哪,還是我親自給您帶路吧。”

領頭眼神之中冒出一陣光芒:“這才像樣子。”

村長帶著一行人,戰戰兢兢地放慢步伐,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等到村長走到了凌見關的家中,映入他眼簾的一幕讓他震驚不已。

凌見關用一根繩子把自己的腰緊緊地綁在了庭院中的柱子上,此時的他眼神冰冷,面對著眾人微笑著。

“來了?”凌見關輕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