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個人最好的十年,最具紀念意義的十年,他卻甘願蟄伏在那裡,遠離世間的喧囂和紛紛擾擾,逃避著他和父母那淡泊的親情。往往局外人都是規勸別人不至於,要大度豁達。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當事人自己的人生經歷中都是切膚之痛,因為愛的深沉,因為分量過重,容不得欺騙。

“其實,那樣也挺好的。人生短短几十年,取悅自己是最重要的。”

她很認同他的說法,因為母親對她的厭惡,她也刻意的封閉自己,從事著單調枯燥的碼字生活,在那期間不斷的自虐自愈,改變了原本開朗的性格,又因為那個人的欺騙,她又決定換種生活方式。順應本心的生活,世間少有,他們也都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都不不斷的妥協妥協再妥協。

“是,道理自然是這樣的,只是選擇不了出身,自然也逃避不了責任。畢竟他們的年紀大了,我最終還是選擇回來了。”

他的父母需要他的照顧,而他的弟弟也需要找個依靠,逃避那麼多年,該接受的還是得接受,縱然有再多的不情願,該扛起的擔子也還是不能卸下。

“那就力所能及的做自己。”

她是理解他的,經歷不同,但付出的感情都是真誠的,在有限的條件下,儘可能讓自己釋懷。

“晚晚,你還是,忘不了他嗎?”

捏著手裡的紅酒杯轉動的蘇意晚,在聽到閨蜜突然的發問的時候,手腕微頓,杯裡的液體不規則的打著圈。這個問題,過去的五年裡,她也反覆的問問自己,是不是?忘不了!

“我只是,習慣了。習慣了把他裝在心裡,也習慣了想他卻見不到的日子。嘴裡的紅酒清香不再,或許是多年養成的習慣,導致現在不管什麼樣的酒在她口裡都索然無味。

原本只是試探著發問的莫然,被她的回答驚到了。晚晚的專情,她是知道的,只是五年了,她還是如此深情,終究是是那人不配了。

拂過女孩耳邊的秀髮,看著她微微發紅的眼睛,莫然有些自責,是她太草率了,不該明知故問。

“哎呀,看我這破嘴,我們不說這些了,喝酒,不是要慶祝你新書完結嗎,喝酒,對,喝酒。”

“祝我家暖暖的新書大賣,賺的盆滿缽滿,乾杯。”

“乾杯。”

作勢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隨即抬起手裡的杯子碰了蘇意晚手裡的,試圖打破現在的氛圍,叮叮叮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來回飄蕩。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大概也只有她們才會紅酒配炸雞,這是蘇意晚發明的吃法,簡單的速食搭配著傾城浪漫的紅酒,給人帶來簡潔又不失醇厚的體驗感。

慶祝結束後的蘇意晚,送莫然進了電梯,轉身回頭的時候,發現安全樓梯的門後似乎是藏了人。影子投在地面,瘦瘦高高的,帶著鴨舌帽。也沒多做停留,開門進屋,滴答聲響起的時候,渾身癱軟,順著入戶門滑到在地。這是頂樓,除了她,基本不會有人上來,一層兩戶的設計,另外一戶,五年來一直沒人,因為她有鑰匙。她很確定,就是他。

紅酒的後勁太大了,輕輕晃著有些漲漲的腦袋,摸摸隱隱作痛的胃,意識到自己在地上睡著了。

起身進了廚房,接杯溫水一飲而下,胃痛才有所緩解。

沙發上的她眼睛盯著沒有聲音的電視劇,腦子回到了從前。

她是個孤兒,無依無靠的,能像現在這樣安穩平淡的生活不容易。尤其,她還算是有一番作為吧,雖然是在網文界,但好歹生活富足,也算瀟灑。

可如果精確一點來說,在她15歲之前,她是有父母兄弟的。

“她爸,要不讓娃接著上吧,娃學習好,以後說不定會有大出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