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她伏在自己的膝蓋上,掩面失聲痛哭,是委屈還是不甘,這種說不清楚的情緒,一直籠罩在她的心頭。

她其實可能真的是壓抑的久了,需要一個點來發洩下,只是,剛好抹藥讓她想起爸爸,剛好身邊的人是葉寒修。每個人安慰別人的方式都不一樣,有人會覺得把自己的悲慘遭遇說給別人聽,能降低對方的傷感,有些人會願意刨根問到底,針對具體事情,評判一二。

他們應該是屬於特例的那種,她不言他不語,他就是有點擔心這樣會不會對肚子裡的胎兒有影響,其他,他還真的沒想過要詢問。

大概是情緒發洩的差不多了,蘇意晚慢慢的冷靜下來,也不在乎形象,淚水把寬大的衣裙浸溼一片,轉頭對著身後的人說了句“謝謝”回了房間。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跟他說話,而不是機械性的回答,或是敷衍,她語氣裡的那份真誠,他是能聽得出來的。

捏緊手裡的清涼油,斂了心神,收回思緒,開始著手準備晚餐。

黃瓜雞絲拌麵,還有白砂糖醃製的西紅柿,用的都是她下午採摘的瓜果蔬菜,這些家常做法還是照看別墅的老夫婦給他說的,非常地道,夏天再合適不過。

“出來吃飯吧。”

沒有“叩叩叩”的敲門聲,在他看來,她需要的是獨立思考,獨自消化的空間,任何響動,對她來說都是打擾。想通了,她自己會出來的。

可是過了三個小時,直到晚上九點,她都沒有出來。

一向淡定的葉寒修也著急了,怕有什麼意外。

“叩叩叩”

連著長達兩分鐘是敲門聲,裡面毫無動靜,準備直接進去,開門的瞬間,和正披外套出門的蘇意晚撞個滿懷。

“小心。”

可能是懷孕後下盤比較能穩得住,身體只是稍稍傾斜就站穩了腳跟。

“我好像,睡過頭了。”

這算是給他的解釋吧,越過他慢慢的下著臺階,去往樓下的餐廳。

一直到她跨過最後一個臺階,他才鬆了一口氣

“好。”

胳膊上的疙瘩因為處理的及時,就剩下米粒半大小的紅疙瘩了,只是小腿跟腳踝處的,還是有點癢,吃飯的時候,她自己忍不住,兩隻腳交替著蹭著,試圖緩解下瘙癢。

“我讓人送了止癢的噴霧,你晚上記得自己再抹點藥。”

他向來是最懂察言觀色的,任何細微的動作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晚餐結束後,她拿著止癢噴霧和酸奶回了臥室,只是關門前,葉寒修又交代她,“晚上任何情況,記得告訴我。”

“我記住了。”

不再是之前那樣一個字一個字的回答,或許是心境變了。毫無疑問,她開始有一點點好奇,葉寒修究竟是個怎麼樣的男人,她所知道的是,她的爸爸是個極好的男人,目前來說,她對男人的認知,好像是僅限她的父親。

“恩,休息吧。”

有那麼幾秒鐘的錯愕,以前都是他在主導著一切,她基本上事事順從,從不忤逆反對他,他給的所有,她都照單全收,現在的她好像是有些不一樣了。

只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想,她那樣一個淡然無所謂的人,與人保持距離感,疏離有度的人,到底是什麼會讓她鬱結於心,控制不住的大哭呢?

那次之後,好像,兩人之間有了微妙的變化,蘇意晚也不再對葉寒修冷淡,雖然也談不上熱情,但比起剛開始已經好太多了。

有時候,吃過飯會主動要求去刷碗,或是整理下衛生,雖然,最後都沒有被允許。

“我今天有點事,中午應該是趕不及回來了,午餐都做好了放在冰箱,你到時候微波爐裡熱一下。”

他手裡提著黑色的西裝外套,白襯衣黑西褲,一副正裝的打扮,應該是重要的場合,領帶也打著闆闆正正的結。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我可以自己簡單做點。”

他有點驚訝,抬頭看著她,“你身體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她做飯,算了,安全係數太低了,他怕自己承受不住,好不容易現在到八個月了,再有一兩個月就要生產的人,安全第一。

“你其實,可以用香水之類的,哦,抽菸也可以,我現在對氣味已經沒有那麼敏感了。”

她也只是猜測,好像是她有了身孕以後,他就停止了用這些。對他們這些商場的人來說,香水是對別人的尊重,也能體現一個人尊貴的地位。

“你是認真的的?”

他有心逗她,原本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抽了回來,踱步到沙發前。

“你開始關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