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的身子都要裂開了,死亡籠罩著自己,眼前是一望無盡的黑暗,可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睜開眼睛。

她已經太久沒有看見過外面的陽光了。

明明是身處黑暗的,但是對身邊的一切感知都是那麼的敏感。

自己好像是在孤獨大海里漂泊的一葉孤舟,沒有方向,到處都是飢餓,寒冷,恐懼……

想要掙扎著坐起來,但是動了動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沒有了雙腿,亦是沒有沒右手。

左手還能讓自己做些什麼呢?

它的存在或許還是有些意義的。

比如當別人送來泔水的時候,自己還能用它來苟延殘喘著。

其實這樣活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吧,但是他們不讓自己死,總是在自己將死之際,灌下一些算得上吃的東西。

黑暗的空氣裡都是腐爛的味道,也許是角落裡的稻草,也許是自己腐爛的味道。

“吱呀——”

柴房的門總算是被人開啟了,只是這個沉重的腳步聲卻是讓自己充滿了不安,恐懼。

京溪想要將自己藏起來,刺眼的光線讓她猛地一顫,“不要……不要……”

那個聲音明明是那麼的溫潤如玉,但是卻像是催命的魔音,在叫囂著自己的死亡。

“她肯說了麼?”

答話的是傅生,一直跟在雲清身側的小廝,也是雲清最為信任的人。

“還是不願意開口。”

腳步聲又近了,似乎有人蹲在了自己的跟前,但是京溪已經看不見了,只是覺得有一雙目光盯著自己難受。

“不說?既然如此,也是沒有任何價值了,扔到街上讓她自生自滅吧。”

“扔到街上?但是街上蛇蟲鼠蟻較多,怕是會發臭……”

“發臭便是發臭吧,能被那些東西吞嚥下肚,也是她的福氣。”

那個人似乎是站起來了,眼前的光線又被擋了一大半。

死在昏暗的角落裡,死在人聲鼎沸的大街上,死在悄無聲息的蟲堆裡。

活著讓蛇蟲鼠蟻鑽進自己的身體裡,活著感受他們吞食自己,活著……

京溪打了一個激靈,聲音是沙啞的,一張嘴,嘴唇也隨之開裂,有鮮血滲了出來,帶著甘甜。

“我說……我說……”

陳墨涵此時正坐在屋中,滿臉都是煩躁。

有女使在輕輕的為她揉著太陽穴,但是少女指腹冰涼的觸感並沒有讓心中的煩躁少上一些。

她早就知道了京溪被雲清抓走了,自己也去找過雲清,但是這個臭小子竟然敢不見自己。

想去找雲戚,誰知雲清早就知會雲戚,兩人一起不搭理自己。

現在這些日子過去了,也不知道京溪現在究竟怎麼樣了,她是不是能把住嘴?

實在是煩躁,她一把開啟伸手少女的手,“滾滾滾,都給我滾!”

屋內角落燃起的薰香四散開來,似乎是覺得有些沉悶,她招了招手。

“站住,把窗戶開啟,也不怕把我給憋死了!一個二個的都找我的不痛快!”

隨著窗戶開啟,寒氣飄了進來,屋中的暖意被帶走了大半。

陳墨涵便是端起熱茶想要喝一口,只是還沒有湊到嘴邊,便是又煩躁的落在了桌面上。

乾脆撐著臉閉眼假寐,只是緊皺著的眉頭怎麼也沒有松展開來。

“砰!”

突然房門被人一腳踹開,陳墨涵猛地一驚,睜開眼便是慌亂的站了起來。

進來的正是雲清,只是板著一張臉,臉色有些難看。